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张信哲的歌声和嘉陵江的风声在耳边交织。
沈若兰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修一栋酒店?
负责一个数千万的项目?
这远远超出了她对自己能力的认知边界。
惶恐、不安,以及对未知挑战的本能畏惧,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心防。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触感轻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是明朗。
他不知何时已凑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一种坚定的托付。
他退回驾驶座,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让人心安的力量:
“其实,并不难。”
他看着她抬起眼帘,那双美眸中还残留着挣扎的痕迹:“我会把所有的前期工作搞定。设计方案、预算、找好施工队……我会和包工头沟通完所有的细节和标准。你需要做的,就只是盯着就好。”
他顿了顿,继续描绘着她未来的工作图景:“江澜酒店建好之后,运营管理也一样。你只需要盯着就好。日常的事务,你自己能处理就处理,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或者有人敢不听话、搞小动作,你就告诉我,我来处理。”
他的话语将一个庞大复杂的工程,拆解成了最简单的执行单元——“盯着”。
仿佛这数千万的投资,这涉及设计、施工、监理、采购、未来运营的庞大系统,在她这里,就浓缩成了两个字。
沈若兰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轻松表情。
很奇怪,明明知道这背后隐藏着无数的艰难和琐碎,但他就是有这种能力,把一件天大的、复杂无比的事情,说得如此简单,简单到让她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她不得不佩服他这一点。
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这种将复杂体系高度概括的能力,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领导力。
内心的天平,终于倾斜。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已经有了应承的意味:
“好吧……我试试。”
但随即,她立刻抬起头,像是要急于撇清某种可能到来的“罪名”,带着点小女人的娇憨和谨慎,补充道:
“可是!咱们得先说好!万一……我是说万一!酒店要是亏本了,你可千万不能赖我身上!这责任太大了,我背不动!”
看着她这副急于“甩锅”的可爱模样,明朗脸上那正经的表情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坏坏的、带着明显戏谑的笑容。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也变得色眯眯的,在她身上逡巡:
“亏本了?亏本了当然要找你负责啊!天经地义!”
“啊?”
沈若兰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还这么“不讲道理”。
明朗继续他的“歪理邪说”,语气轻佻:“亏本你就得赔钱啊!到时候你没钱还怎么办?那就只能肉偿了呗!陪我睡一夜,算你……一千块!直到把亏损的窟窿填平为止!”
“你……!”沈若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又羞又恼,举起粉拳就捶在他的胳膊上:“流氓!不理你了!”
她气鼓鼓地别过脸去,看向窗外的江景,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泛红的耳根,暴露了她并非真的生气,更多的是羞赧。
明朗看着她这副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无比畅快。
他故意凑近一点,用更欠揍的语气说:
“哈哈哈哈!算了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给你加点价!睡一夜……两千块!怎么样?哥哥我大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