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好几个有徒弟的长老。
他们不会哄弟子睡觉,不会给弟子缝制新衣,也不会在每一个深夜里,像母亲拥抱自己的孩子般和弟子相拥而眠。
所以他们对弟子也没有那样强烈的占有欲,没有那样过分的关注,不会那样在乎弟子和谁交好,又要与谁结为道侣。
但是他会。
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心中便生出不可抑制的焦虑和急躁,这种感觉自与傅兰亭反目之后就不曾压下过。
所以林泊州一边告诉自己要学会放手,学会让雏鸟自己高飞,一边又忍不住生出怨恨。
怨恨傅兰亭为什么非要勾引自己的弟子,怨恨那些不要脸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哄骗自己的弟子。
如果没有他们,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他本可以一直和小宝在一起的。
就像从前一样。
他是她的师尊,是她的父母,是她生命中唯一信赖和喜爱的人。
胸腔中有杀意猛然浮现,又被他强行压下去,没有表露于前。
林泊州扫过唇边染着浅笑的傅兰亭,和另一边垂着眸子神情温和的姜栖影,最后落到自己的弟子身上。
无人知道他心中掠过的杀意,只能看见他略带不逞地抿起唇角,声音也低了几分。
“小宝,你不可以帮他,师尊会伤心的。”
在江照月心里,当然还是师尊最重要。
见他这样的的神色和语气,她当即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两只手都被师尊牵在掌心。
她才柔柔开口:“师尊不伤心,师尊对我最重要了。”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不知是敷衍还是认真,林泊州却觉得自己又好了一些,那些浮起的杀意也能再压下去一些了。
这次没看傅兰亭,他用依然低沉的声音说:“今天晚上不许偷偷去找他。”
“好的。”
江照月答应得毫不迟疑。
尽管她今晚的确有点格外的计划。
不过师尊总是特殊的。
林泊州这才露出一点笑意,摸摸她的发顶,“真好,我的小宝真好。”
至于旁边的傅兰亭是什么想法,开不开心,他根本不在乎,连看一眼都嫌多。
倒是江照月在夜晚分开时毫无意外地得到了掌教大人一个略带幽暗又深邃的目光。
那一眼像个勾子,既带着某种她喜欢的暗示,又有欲说还说的感情。
他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已经说尽了。
江照月着实被这个勾子似的目光撩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了辜负师叔的‘好意’。
就连系统都夸了她一句:“宿主,没想到你还有走心的时候。”
江照月语气愉快地回答它:“跟着我这么久,你还没学会怎么说话,宝宝,我真担心我哪天掐死你,毕竟我厌蠢。”
“……”
夜晚。
因为答应了师尊的缘故,江照月当真没去找师叔探讨饰品的佩戴流程,而是十分正经地坐在林泊州给她搭的小床上盘膝修炼。
说是小床,其实也就比林泊州的床小了一点点,好在他卧室比较大,不然还放不下这么两张床。
两张床贴在一起。
江照月在打坐调息的时候,林泊州就坐在旁边自己的床上默默看她。
他神情有些恍惚,并不似平日里威严的坐姿,而是屈起手脚,坐在床沿边,双手搭在膝盖上,加上单薄的素衣和清俊的面容,乍地看上去,还有几分懵懂的脆弱。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
他很快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