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桓那雪的手背,强自镇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终究是圣旨赐婚,避而不见反而落人话柄。且看她欲意何为。”
厅堂之中,烛火通明,却照不散那几乎凝成寒霜的冰冷气氛。
胤瑶步入厅内,目光扫过白若兰和桓那雪,微微颔首:“白夫人,桓夫人。”
姿态虽保持着礼仪,但那一声“夫人”的称呼,微妙地凸显着她正妻的身份。
白若兰尚未答话。
她身后的侍女春湘早已按捺不住,看着胤瑶身后同样神色倨傲的侍女青鸾,忍不住刺了一句:
“我家大人刚去,有些人就迫不及待上门,也不知是真心吊唁,还是另有所图!”
青鸾岂肯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我家郡主奉旨成婚,乃是赵大人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大人不幸罹难,郡主伤心欲绝,不远千里而来主持大局,尔等不过妾室,安敢无礼?”
“你!”春湘气得脸色发白。
“好了!你一个丫鬟,不知尊卑,退下!免得有人说我缺少管教!”
白若兰看似出声喝止春湘,实则含沙射影。
胤瑶一听,顿时觉得白若兰虽是商家之女,却不容小觑。
“青鸾,退下!主子还没说话,哪里轮到你张嘴?”
胤瑶也是指桑骂槐,针锋相对回去。
白若兰和胤瑶还没正式交锋,便借着各自丫鬟不甘示弱进行火力试探。
好一个郡主,并不是什么傻白甜啊!
白若兰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胤瑶,语气平淡却疏离:“郡主身份尊贵,屈尊降纡来到这苦寒边城,不知有何指教?”
“若只是吊唁,灵堂设在侧院,郡主请自便。府内新丧,恐不便多招待贵客。”
话语间,已将胤瑶归为“客”。
胤瑶岂听不出这逐客之意,她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指教不敢当。只是夫君猝然离去,留下朔州这偌大基业和万千将士,想必两位妹妹亦是心力交瘁。”
“我既为暮云之妻,于情于理,都该替他分担一二。”
桓那雪猛地抬起头,眼中泪光混着怒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谁是你的妹妹!赵大哥在时,不见你人影,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倒想来摘桃子了?”
“朔州的事,有韩司马,有王都尉、林都尉、田都尉、钟都尉各位将军,还有我们姐妹,轮不到你这晋王府的郡主来指手画脚!你给我滚出去!”
桓那雪本是异族女子,能骑马,持剑砍人,要不是怀着孕,估计早就站起来用八尺身高优势压着胤瑶了。
然而胤瑶面色不变,从袖中取出那份明黄的绢帛,缓缓展开:
“桓夫人心情激动,我可以理解。但此乃陛下亲笔赐婚诏书,我胤瑶,是赵暮云名正言顺的妻子。”
“夫君不在,我便是这校尉府名分上的主人,有权过问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