钺形簪沉闷砸进地里。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扬起细碎霰雪。铁钳般的手扼住她咽喉,五指收拢,轻而易举将她举离地面。
喉咙好似含了冰球,丝丝缕缕凉意直往里钻,又浸满铁锈味。
辞盈面庞涨得通红,呼吸急促而沉重,费力想要掰开对方手指。
“走啊——”
这下,赵灵芸终于动了。
绝对一流的逃命速度。
面对面打起来不一定有胜算,但在跑路这点上她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看似踉踉跄跄实则怎么都抓不住。若非时候不对,辞盈都想向她拜师。
那些绑匪还想追,却被破空而来的箭矢钉住脚步。
谢凛川手持长弓,还定格在仰射松弦的动作,面色冷得厉害。
吴二郎同样没好到哪去。
“小贱人!”
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辞盈能屈能伸装模作样半时辰,积蓄力量就为了在这一刻捅死他。
“劳资自认有知人之鉴,还是第一次栽在女人手上!”
她装的太好了。
包括此时,眸底惧色都不似作假。以至于他对这个弱不禁风又贪生怕死的少女没有什么防备,成功被她骗过去。
冬夜生寒,雪虐风饕,仿佛能将世间万物无情肃杀,连时间也被冻结,随呼吸变得无比漫长。
冰刃寸寸割过暴露在外的肌肤。
辞盈只能听见越过耳畔的风声,勾得人喉头生痒。
鬓边碎发凌乱,被血凝成黯淡的红。她无力低垂下头,那片秾丽的乌檀色便顺着脖颈缓缓滑落。
镇痛的药开始起作用,涓流般在体内游走。辞盈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痛苦,但求生本能还是促使其像只笨拙扑棱翅膀的灰雀,在做最后挣扎。
“你未来夫君心悦她,你却救她?”
吴二郎盯着她,语气讥诮,“你不救她,还有机会活下来。这么怕死,怎偏生算了笔糊涂账?”
“是觉得谢凛川会感恩戴德念着你?”
肺腑间尽是腥气。
辞盈思绪很乱,碎屑般被剪得纷纷扬扬,一会儿想起床榻底下那箧子珠翠琳琅,一会儿念着贴在心口的半枚玉玦,一会儿又看到神女图里身形飘飘然的前燕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