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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第2页)

类似的事情刚开始听会觉得相当刺激,但是听多了就只有乏味和空虚。我想,这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操心的事,或者说,操心了也没用,只能任由他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李雨天还善于发现周遭一切可疑的事物,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能够被他精准捕捉,一番加工之后就能拿来当做谈资。因此我只对听他讲话感兴趣,并不喜欢主动跟他讲些什么,不然指不准哪一天就以一种陌生的形象出现在他的嘴里,然后引起众人一连串的惊叹。

跟这样的人坐前后桌,即便我从未跟他提过我突然决定不说谎的事情,他还是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常,一个很长的大课间,他比往常更为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他说:最近怎么了?怎么变这么逗?我说:什么?他说:你说呢?就说刚刚上课,问你那道题怎么做,哪有理直气壮直接说不会的?

我说:不然指望你告诉我?他说:至少要装着想一想,换成班主任的课她不得下来给你两棍子,她对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说:她脑子跟有病一样。他说:敢不敢当着她面说?我说:不敢。他说:这么实诚?以前你可是跟我说要不是要上学,你早就给她几巴掌了。

我说:吹的。他说:你牛,那你为什么不敢啊。我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不能还手。光让人挨打不让人还手,我爸说只有国家才敢这么干,她凭什么?他说:那不一定,让人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人可多了去了,校长,领导,跟着社会上的人一起玩的王洋,他们打你你敢还手?我看,要么打人,要么被打,很少有还手这回事。

我说:好像是这样。他说:我发现你最近说话很真啊。我说:还行。他说:那我问个问题,你觉得我这人咋样?我说:说真的?他说:说真的。我说:你像个屁股上都长了好几张嘴的傻逼。他说:你他妈的。

我后来才发现,我所谓的不说谎,其实包含了太多主动的成分,犹如一个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人,只能贴上各种各样的标签招摇过市。我是这样的人,我的班主任也是这样的人,但我的信念感比起她来说,确实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班主任姓胡,不到三十岁,性格近乎喜怒无常,老师这种职业简直就是专门为她这种人设计,若非学校里有如此多的宣泄口,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会英年早逝。

刚见面的时候,我其实对她印象不错,很少有老师会在第一节课就大谈特谈老师这个职业的重要性,她说:我从小就梦想当一个老师,在比你们现在这个年纪还要更小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当时我就想,有一天我一定要站在那个讲台上,教好自己的学生,跟每一位学生都当朋友。

很难想象,如此空泛的话她能讲上一节课,我居然也能专心致志地听完整场还不觉得厌烦,如此看来,她再适合教小学不过了。即便只教了我大半年的时间,但她还是占据了我对学校以及老师的大半印象,在之后我也碰到几个值得令人怀念的老师,但是只要一提到学校,提到老师,我准会想起她来。

她教语文,作业通常是大量的抄写课本上的内容,往往两三个小时过去,字不是字,眼睛不是眼睛,她的作业我常常完成不了,有时候到了早上才开始心慌,于是边走边抄,一路上磕磕绊绊,可终究是无济于事,站成一排等着挨棍子的人群里总有我的身影。

开始我们还不熟悉,她有所顾虑,我亦有所期待。事实证明,我们的想法一样的缥缈,于是一段时间过去,她打得越来越狠,我也越来越坦然地接受。尽管挨打之前的恐惧和之后的肿痛都无比真实,可有些事情就是只能接受,没办法说服别人或者说服自己。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跟我一样低着头站在外面等着挨棍子的人越来越少。她下手不轻,加上她曾经亲口说过:很乐意跟家长们交流,校内校外的学习都不应该被忽视。叫家长,我们那里正在上学的孩子,很少有不怕这个的。

家长们遵循着一种传统的美德,大多都对老师格外信任,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无暇教育孩子,于是就自然而然地把这项权力移交给了老师,然后站在旁边摇旗呐喊或者漠不关心。这个再有效不过的法子,她当然想用在我身上。

事实上,全班上下所有人的家长基本上都被她叫过一遍,这件寻常老师觉得麻烦的事情,她乐此不疲,似乎从中发现了某种乐趣。

但她的乐趣在我这里得到了不好的体验,原因没有太多可说的,我爸现在是国家的,我妈又是她自己的,在这两个庞然大物面前,别说我了,她引以为傲的教师的身份,都脆的跟纸一样。可不能把家长叫来,在她看来,实在有违她的职业道德。

于是她就尝试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让我爷爷或者什么亲戚代替我父母来一趟。坦诚地说,我并不认为这些人能对我的学习产生什么帮助。而就算她一再坚持,我爷爷也很难抽出时间来搭理她,他总得想办法从什么地方搞点钱过来。

儿女指望不上,他这个年纪赚钱的路子又不多。我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于是就只有沉默。我当然有充分的理由,但总有那么一批人,会觉得你嘴里的话全部都是借口。

这个时候,真话变成了谎话,谎话变成了真话,最后只剩下无话可说。在碰壁了一次又一次之后,她也终于体会到了跟我截然相反的厌烦,于是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叫家长我不怕,但在我下定决心不再说谎之后,我就逐渐开始惧怕起她的另一个爱好。那就是她每个星期都会有的找学生谈话环节。尽管班上的学生们看到她就不敢说话,但她其实很乐意跟学生交流谈心,时不时地就要找上几个表现突出的学生,一说就是一整节课。

她经常这么做,却不大乐意学生开口讲话,开始我并不明白原因,后来谈了一次两次之后,我就发现原因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一直点头,时不时地嗯上一声,就能很快结束掉这个环节。我以前知道应该怎么做,可现在的话,保持沉默是否是说谎的另一种形式?我常常想到这个问题。

即便她现在似乎已经懒得再管我,但我总觉得她会突然燃起她身为教师的责任心,然后再次找上我。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她当然不会喜欢听学生口中的实话,而假如总得有人不舒服的话,她当然不乐意这个人是自己。

我不指望我能舒服,但仍想继续坚持自己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原则。

那时我十二岁,并不十分清楚不说谎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其中有某种我渴望的东西,于是下意识地想要留住,我觉得谁都不能阻挠我。

可能就连她也不行。

所幸我所担忧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发生,甚至在离我小学毕业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我在学校的生活还迎来了新的转机。她似乎要离开这所学校了。

消息最初是从李雨天那里传出来的,据说班主任教学出色,个人能力突出,有学校看上了她,于是请她去初中任教。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大为震惊,一度认为李雨天在胡言乱语。

毕竟我一直觉得班主任将永远站在学生们的面前,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她自己十分确信的话。但李雨天的消息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在他说出这个小道消息的第二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班主任颇为伤感地宣布了她将要离开的消息。

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台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她个人的独白还在教室里回响。她说虽然她现在就可以直接走人,但她还是愿意陪我们走完这个学期。

她说话的时候,正是一天当中阳光最好的一段时期,明亮而不灼热,热烈的阳光透过树叶穿过玻璃,洒在了靠近窗户的两竖排座位上,那里的光线越刺眼,就越发显得另一半的教室阴影浓重。

她像往常一样,完全忘记了讲课,而是开始跟我们说起了心里话。内容无非还是曾经说过很多遍的那些,说着说着,她突然又开始自我反省起来,想让我们说一说对她的意见和看法,无论好坏,她全都接受。

无人开口,她就开始点名,听了几句干巴巴的好话后,又叫我们每人都拿出一张纸,写一写对她的看法和意见。她想看,但我不想写。所以当纸条收到我这里的时候,我摇了摇头。收纸条的人说:啥意思?我摇头。他说:真不交?我这个时候突然犹豫了一下,接着继续摇头。

他往后面收了下去。没过多久,他把纸条收齐然后交了上去,下去之前,又对班主任说了句什么。说完之后,班主任马上看向了我,她脸上的笑容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扭头看我,我迎着全班的目光,僵硬地走到她面前。她看着我说:老师都快要走了,没有什么想跟老师说的吗?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在看我,我摇头。

她说:我知道我可能做的不够好,但我也是为了让你们学习,以后你们就懂了。我看着她一言不发。她看了我几秒,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说:说说吧,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我都接受。在她再三的要求下,不知为何,我突然就沉默不下去了,脑子里想的依旧是那个想过很多次的问题。

我说:真的?她笑了笑:真的。我说:真说真的?她继续笑:真的不能再真。我说:我操你妈。她突然不笑了,她说:你说什么?我说:我操你妈。我为什么这样说?因为。。。。。。。。。

那时我年纪不大,一跟老师说话,不自觉地会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让人听的一头雾水。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我能说清楚,我真正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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