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撒马尔罕,如同熟透的果实,自然会落入强者手中。”
“在下冒昧进言,并非质疑将军的权威,而是思虑更远之处。”
“将军,撒马尔罕已破,财富人口皆归北疆。”
“可这些日子,城中杀戮不断,百姓惶恐不安。”
“小民斗胆恳请将军,少些杀戮,多些行善事,善待战俘,安抚百姓,如此才能让撒马尔罕长治久安,也能让北疆的威名在西域传扬,而非恐惧。”
这话让帐外的将领们都愣住了。
一个阶下囚般的小族群代表,竟敢对秦军统帅指手画脚?
可没等将领们发作,李骁却哈哈大笑起来:“好,有点意思。”
“你倒比那些只会磕头求饶的人,多了些胆子。”
他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带着几分随意:“你说的这些,这些年劝本王的人不少,说杀戮有伤天和,说本王该仁慈。”
“本王也不想杀那么多人。”
李骁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外,声音沉了几分:“可我华夏有句俗语叫做‘屁股决定脑袋’。”
“本王是二十万秦军的统帅,是大秦万民的王,要考虑的不是一两个人的生死,而是大秦数百万军民的生存。”
“当前西域局势混乱,不发动战争,不靠杀戮震慑敌人,大秦怎么扩张?”
“怎么守住地盘?怎么让北疆的人有饭吃、有衣穿?”
沙玛什却没接话,反而往前凑了两步,语气突然变得带着几分教义式的庄重。
“将军,主说,宽恕是美德,给予是慈悲。”
“大秦虽强,却不该靠杀戮维系,您若能遵循主的旨意,善待所有族群,放弃征伐,主必会保佑大秦繁荣昌盛,也会让您得到永恒的安宁。”
他越说越投入,甚至抬手按在胸口:“您看,耶胡迪人虽历经苦难,却因信奉主而坚守信念。”
“若将军能接纳主的教义,让主的光芒照耀西域,不仅撒马尔罕会安定,整个天下都会臣服于您……”
李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却依旧面无表情,常年久居高位的养气功夫,让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
将领们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帐外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沙玛什还在滔滔不绝地宣讲着“主的旨意”。
可没人知道,李骁的内心早已对沙玛什判了死刑。
原本以为这个叫沙玛什的人身体里会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李骁闲暇之余也愿意和他交流一二。
可他渐渐的却听出来了,这所谓的“耶胡迪人”,根本就是那臭名昭著的鱿鱼人。
……………………
眼前这沙玛什,嘴上说着“宽恕”“慈悲”,实则是想借着教义,让秦军放弃杀戮,甚至接纳他们的信仰,本质上还是为了鱿鱼人的利益。
若真听了他的话,日后这撒马尔罕乃至整个秦国,怕是要被鱿鱼人暗中搅得鸡犬不宁。
李骁手指依旧轻轻敲击着桌案,眼神却冷了几分。
可沙玛什却是越说越投入,甚至抬手按在胸口,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没人知道,他此刻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这些鱿鱼人从西方辗转而来,听闻撒马尔罕“人傻钱多”,便遵从所谓“主的旨意”,扎堆涌入这座中亚商埠。
这些年,他们靠着精明算计,悄悄垄断了城中的高利贷、钱庄,连丝绸、香料的中转贸易都被他们攥在手里。
那些高利润的灰白产业,几乎成了鱿鱼人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