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丽萍不是笨蛋,自是看出了顾拙的善意,她红着脸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也是巧了,范丽萍到了药房,刚好遇到入职才半个月的范晓曦。面对药方上张牙舞爪乱得像是稻草的字体,她懵了。
老顾踱步走过来,一看,顺手接过道:“这边我来吧。”
顾医生的字自来比其他几位医生好认,今天突然变了风格,但一看病名,他就将原因猜了个七七八八。
范晓曦其实也看出那是顾拙开的方子,她也不是第一次抓她开的方子,但今天这种情况却是头一次遇到。
等中午午休的时候,她便问老顾道:“师傅,顾医生刚刚那张药方是什么情况?”
“保护病人的隐私。”老顾没有不说但也没全说,“有些病人得了比较尴尬的毛病,像是痔疮口臭这类的,顾医生厚道,就会故意把字写潦草一点让寻常人看不出来。”
他告诫范晓曦道:“你以后给人抓药,甭管病患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别把他们的病情往外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范晓曦并不是大嘴巴的人,但还是忍不住疑惑道:“为什么不行?”她觉得认识的便罢了,不认识的也就是跟亲友聊天的时候提一嘴,又不指名道姓,能有什么影响。
老顾倒是不生气,而是说起自己曾经一位同事的遭遇。
“我还年轻的时候,一位同事给一位怀孕的女子抓安胎药。因那女子长得极为漂亮,他便跟人提了一嘴。当时他和他家人在一家酒楼吃饭,大概是对那女子实在太过惊艳了,他具体描述了一番那女子的容貌和穿着。结果,这话却被有心人听了去。”
“那女子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养在外面的外室,因着家里的夫人是只母老虎,所以才不敢带回去。但那位夫人其实早已经发觉了那有钱老爷有情况,让下人开始进行调查,当时已经查到那女子的住处,有一个下人专门盯着那女子。只是那女子上医馆对外说是月事不调所以在调理,所以那下人才没在意。”
“结果好巧不巧,我那同事的话就被那个盯梢的下人听到了。”
“后来,那家夫人带着人上门,给那怀孕的外室强灌了堕胎药。那外室没了孩子,想不开直接撞墙自杀了。那有钱老爷得知来龙去脉,不好跟娘家势大的夫人撕破脸皮,但我那同事却成了出气筒,晚上回去的路上被人打了二十个巴掌,手掌还被人用石头砸成粉碎性骨折。后来他手废了,不能再做抓药的活,一家子搬到乡下去了。”
范晓曦听得连连惊叹。
老顾见她大着个肚子,连忙道:“你这也站了半天了,赶紧去吃饭吧,饭后趁着午休结束睡个午觉。”
范晓曦点头应好。
中药房这边的日子比她预想的好多了,本以为这边忙,自己可能要吃不消。但出乎意料的是,自打前置胎盘的情况改善之后,她现在是吃啥啥香,精神也好得不得了,上班不是不累,但却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当然,这也是因为其他同事照顾,如果不忙的时候,大家都会让她先休息。
正吃着饭呢,另一位同事开门走了进来。
“葛梅你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作为中药房唯二的女同志之一,还未婚的葛梅可比范晓曦还要受欢迎。这不,立马就有男药师上前询问了。
“还不是我那个嫂子!”葛梅没好气道:“当初我前嫂子去世,我哥之所以那么快再娶,为的就是让新嫂子照顾好侄子,结果她倒好,嫁进来不到三个月就自己怀上了。我妈把我哥骂了一顿,骂他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这下,问的男同志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