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郎摇了摇头,把马半仙的话跟他说了一遍。刘老头听完,眉头紧锁:“桃木钉?靠谱吗?”
“现在也没啥别的办法了。”赵二郎掏出黄布包,“试试吧。”
刘老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行,就按马先生说的办。村里属虎的壮年男子……我数数,二郎你是一个,张屠户是一个,还有……一共七个,正好。”
七个人聚在村口,手里都拿着桃木钉,脸色都不太好看。张屠户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手里紧紧攥着桃木钉,指节都白了。
“都听好了。”刘老头清了清嗓子,“等会儿到了山涧边,按马先生说的,子时钉钉,千万别回头。谁要是坏了规矩,不光害了自己,还得连累全村人!”
众人都点了点头,没人说话,只有山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
子时快到的时候,七个人提着灯笼往山涧走。山路崎岖,灯笼的光忽明忽暗,照得人影歪歪扭扭的。赵二郎走在最前面,心里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他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回头看了好几次,啥也没有,只有黑漆漆的树林子。
到了山涧边,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把水面映得波光粼粼的。七个人按照马半仙说的方位站好,手里的桃木钉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
“时辰快到了。”刘老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都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山涧里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笑声,咯咯咯的,听得人头皮发麻。张屠户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桃木钉差点掉在地上。
“别回头!”赵二郎低喝一声,“记住马先生的话!”
笑声越来越近,像是就在耳边。赵二郎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角,软乎乎的,像是小孩的手。他咬紧牙关,眼睛盯着地面,手里的桃木钉握得更紧了。
“咚——咚——咚——”远处传来更夫敲更的声音,子时到了。
“钉!”刘老头大喊一声。
七个人同时把桃木钉往地上砸去,只听“噗”的一声,像是钉在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上。紧接着,山涧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烫到了。
赵二郎只觉得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差点吐出来。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香,点燃了插在地上,“噗通”一声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其他人也跟着照做,没人敢抬头。
磕完头,七个人赶紧往回跑,谁也没敢回头。跑到村口,才发现每个人的后背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应该……没事了吧?”有人喘着气问。
刘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但愿吧。”
回到家,王氏还没睡,在油灯下纳鞋底。看到赵二郎回来,她赶紧站起来:“咋样了?”
“应该成了。”赵二郎脱了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累死我了。”
王氏给他倒了碗水:“喝口水歇歇。三郎睡熟了,今晚没闹。”
赵二郎端起碗一饮而尽,水是温的,顺着喉咙流下去,心里头舒服了点。他躺到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那小孩的笑声还在耳边响。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倒是太平,没再出事。人们渐渐放下心来,觉得马半仙的法子真管用。赵二郎也松了口气,每天照旧上山打猎、下地干活,只是路过山涧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加快脚步。
可到了第七天夜里,出事了。
那天晚上,赵二郎刚躺下,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墙。他心里咯噔一下,抄起扁担就往外走。王氏拉住他:“别去了,怪吓人的。”
“没事,我看看。”赵二郎推开王氏的手,轻轻打开院门。
院墙外空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赵二郎皱了皱眉,正准备关门,就看见墙根下有个小小的黑影,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好像在玩什么东西。
“谁在那儿?”赵二郎大喝一声。
那黑影猛地站起来,慢慢转过身。借着月光,赵二郎看清了,那是个小孩,穿着件破烂的红肚兜,脸上脏乎乎的,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赵二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手里的扁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这小孩……这小孩跟去年淹死的张屠户家的娃长得一模一样!
“叔叔……”小孩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陪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