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往烟袋里塞了把新烟丝,“咱去城郊破庙瞧瞧!猫魈既然托梦,定有缘由!”
阿巧咬咬牙,摸出绣绷下的黑毛
——
她要弄清楚,这猫魈到底想干啥,更要知道,水生是不是还活着。
城郊的破庙藏在芦苇荡后头,日头好的时候,也照不进半缕光。阿巧攥着艾草团,跟着李叔深一脚浅一脚往里头挪,裤脚被露水浸得冰凉。
庙门
“吱呀”
推开,供桌上的灰尘扬起来,呛得人直咳。神龛里的猫神像不知被谁泼了黑狗血,血渍顺着猫脸往下淌,像是在哭。李叔突然扯住阿巧的袖子,声音发颤:“看……
看供桌底下!”
供桌下,摆着七个陶罐,罐口用黄符封着,符上的朱砂褪得只剩淡红。阿巧壮着胆子凑过去,却见罐子里装的竟不是五谷
——
是一缕缕头发,缠着黑毛,在罐底堆成小丘。最中间的陶罐上,赫然绣着朵并蒂莲,针脚和阿巧绣的一模一样!
“阿巧!”
李叔突然大喝。阿巧回头,却见穿红衣的女子就站在庙门后,怀里的黑猫正拿绿莹莹的眼瞳剜她。女子笑了,笑声像锈透的铁锁在晃:“你终于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
阿巧想跑,却发现脚边缠着根红绳
——
正是水生系在她腕上的那根!红绳突然活了般,顺着脚踝往上爬,勒得皮肤生疼。女子一步步走近,怀里的黑猫
“喵”
地叫了声,罐子里的头发竟无风自动,绕成个绞索的形状。
“你夫君不要你了……
他的船沉了,魂早被水鬼勾了去……”
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就像我夫君,当年也说要带我看钱塘潮,转头就把我卖进了窑子……”
她的红衣突然无风自动,露出肚腹上道狰狞的疤
——
像是被利刃剖开,里头竟蜷着只死胎,皮肤泛着青灰,手心里还攥着根猫毛。
阿巧胃里一阵翻涌,却猛地想起水生塞给她的银顶针
——
针筒里刻着行小字:“阿巧,等我回来。”
她咬碎了牙往肚里咽:“你骗人!水生不会负我!他说过,要带我看潮起潮落!”
腕上的红绳突然松了,陶罐里的头发也塌成堆。
女子愣住,黑猫蹭着她的腿,发出哀鸣。阿巧抹了把泪:“你看这些被你害的人,他们也有牵挂……
王二的娘还等着他卖炊饼买药,阿福的妹妹还等着哥哥给她扎风筝……
你当年的苦,不该让别人来偿啊!”
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