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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冥婚轿(第3页)

“阿景哥,你别怕,”阿桃端着一碗热茶走过来,递给阿景,“我哥不会吓你的,他以前最疼我,也最疼你了。”

阿景接过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我不怕,就是觉得……有点想阿松哥。”

“我也想,”阿桃坐在阿景旁边,看着轿子,“有时候我总觉得,我哥没走,还在院子里种兰草,还在河边摸鱼,一转身就能看见他。”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没说话,只有白灯笼在风里晃着,把他们的影子映在地上,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抬轿的人就来了。一共四个人,都是村里家里有老人、孩子的,身体结实。他们穿上了青色的衣服,腰里系着红腰带,老周头说,这样能“镇住”邪气。

老周头把桃木钉拿出来,让阿景钉在轿底——七根钉子,一根都不能少,钉的时候要念着“平安”,给底下的人祈福。阿景蹲在轿底,一边钉钉子,一边轻声念:“阿松哥,平安;李家姑娘,平安。”

钉完钉子,老周头又把一小袋米放进轿子里,米袋上缝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阿松和李家姑娘的名字。然后,两个纸人被抬进了轿子里,男纸人在左边,女纸人在右边,像真的夫妻一样坐着。

一切准备就绪,吹鼓手开始吹曲子了。曲子很慢,很沉,是《哭嫁曲》的调子,但又比《哭嫁曲》轻柔些,听着让人心里发堵。抬轿的人把轿子抬起来,“起轿喽!”领头的人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哑。

轿子要先抬到李家,去接“新娘子”的牌位,然后再抬回陈家,跟阿松的牌位合葬。阿景跟着轿子走,看着那顶朱红的轿子在小路上移动,轿帘偶尔被风吹开,能看见里面的纸人,一动不动的,像睡着了一样。

抬轿的人走得很慢,走了一会儿,领头的人就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轿子……怎么这么沉啊?”

另外三个抬轿的人也点点头:“是啊,比平常的轿子沉多了,像是里面真有人坐着。”

阿景听见了,心里有点慌,但又想起老周头说的,这是故去的人在“坐”轿,就走过去说:“没事,咱们慢慢走,阿松哥和李家姑娘不会为难咱们的。”

抬轿的人听了,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前走。曲子还在吹,风里带着点春天的花香,可没人有心思闻——村里的人跟在轿子后面,有的低着头,有的抹眼泪,都是为了阿松和那个素未谋面的李家姑娘。

走到李家的时候,李家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李家的老两口穿着白色的衣服,眼睛红肿,看见轿子来,就哭了起来。他们把李家姑娘的牌位抱出来,用红布包着,递给阿桃,阿桃抱着牌位,走进轿子里,把牌位放在女纸人的旁边,轻声说:“李家妹妹,跟我哥走吧,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然后,轿子又被抬起来,往陈家的祖坟走去。祖坟在山上,路不好走,抬轿的人走得更慢了,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阿景跟在后面,看见轿顶的纸宝顶被风吹得有点歪,就伸手扶了扶,心里默默地说:“阿松哥,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快到祖坟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风很大,把轿帘吹开了,里面的纸人晃了晃。阿景看见,男纸人的手好像动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纸人又不动了——可能是风吹的吧,他想。

终于到了祖坟,阿松的坟和李家姑娘的坟挨在一起,已经挖好了一个坑,准备把两个牌位和轿子一起埋进去(冥婚轿一般不烧,要埋在坟旁边,说是给底下的人“用”的)。抬轿的人把轿子放下来,老周头走过去,对着轿子鞠了一躬:“阿松,李家姑娘,一路辛苦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惦记家里。”

阿桃抱着阿松的牌位,李家老两口抱着李家姑娘的牌位,一起放进了轿子里。然后,村里的人开始往坑里填土,土一点点盖在轿子上,朱红的轿身慢慢被埋住,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土堆。

填土的时候,阿桃哭得撕心裂肺:“哥!你在底下好好的!我会常来看你的!”

李家老两口也哭了,声音很哑:“闺女,以后有伴了,别害怕……”

阿景站在旁边,也掉了眼泪。他想起以前跟阿松哥在河边摸鱼,想起阿松哥教他爬树,想起阿松哥说要娶媳妇坐红轿子……现在,阿松哥终于“坐上”红轿子了,可他再也看不见了。

事情办完后,阿桃家请大家吃饭。饭桌上,老周头喝了点酒,对阿景说:“阿景,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也给人家做过冥婚轿,那时候我师傅跟我说,冥婚不是封建迷信,是活着的人对故去的人的念想,是想让他们在底下不孤单。你今天做的这顶轿,做得好,对得起阿松,也对得起阿桃。”

阿景点点头,喝了口酒,酒有点辣,呛得他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星星在天上闪着,像是阿松哥和李家姑娘在看着他们。

后来,阿景再也没坐过冥婚轿。但他总记得那顶朱红的轿子,记得轿子里的纸人,记得阿桃的眼泪,记得老周头说的话——冥婚是念想,是活着的人对故去的人的牵挂。

有时候,阿景会去阿松的坟前看看,坟旁边的土堆还在,上面长了些小草,绿油油的。他会坐在坟前,跟阿松哥说说话,说说村里的事,说说他做的新轿子,说说老周头的身体。他总觉得,阿松哥能听见,能看见他做的轿子,能知道大家都还惦记着他。

开春的雨又下了,黏黏糊糊的,把陈家村泡得发潮。阿景蹲在作坊的门槛上,手里攥着块刚刨好的楠木片,木头上的纹路被雨气浸得发亮,像极了阿松哥院子里的兰草。他想起去年春天,阿松哥种的兰草开花了,淡紫色的,很香,阿松哥还摘了一朵,插在阿桃的头发上……

巷口传来脚步声,阿桃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束兰草,是从她哥的院子里摘的。她把兰草递给阿景:“阿景哥,这兰草开了,给你看看,我哥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阿景接过兰草,闻了闻,很香。他抬头看向阿桃,阿桃的脸上带着笑,不像以前那么悲伤了。他知道,阿松哥虽然走了,但他的念想还在,还在阿桃的心里,在他的心里,在那顶朱红的冥婚轿里,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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