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你是怎么鼠化的?”
“爹爹,你放我走吧,我听到了同类的声音,他们要集结突围。”
小菊的眼睛已经通红,她很想啃咬父亲的脖子,但她只要一动心思,便想起了父亲是如何少了一条腿,带着她逃离了祆火的火场的。
父女深情,在抵抗她如今嗜血的本性。
“小菊,你不能走,你那些同类,是可诛之人,你跟着他们一起走了,那才是同流合污。”
“爹爹,我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外面到处都是抓我的人。”
“我……”父亲突然语塞,沉默了许久后,他又说道:“小菊,你娘死了,外公、爷奶都死了,咱们一家子,就剩你和我了,我不能看着你死……我们去找人……对了……去找人。”
“找谁能救我们?”
“找大先生。”
父亲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说道:“我在木匠队里,听人讲过大先生,说那位年轻的大人物,是个极其分辩黑白之人,你没有造谣过他,你只是鼠化,我要去见大先生,我要跟他说——你是无辜的。”
“爹爹……鼠化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你信爹爹的,爹爹不害你。”
王新义当即便将小菊的身体往上托了托,毅然决然的,背着女儿出了树林,他要面见周玄,他要找周玄当面求情,诉说原委。
“菊儿,一路上,你千万要闭嘴,别把嘴张开,别让人瞧见你的鼠牙。”
王新义一路告诫,一路跋涉。
“大先生就住在后山凉亭处。”
终于,他离后山只剩下一个上坡路时,却遇见不远处持着墨线的城隍。
他当即便掉头要走——他信得过大先生,却信不过城隍。
城隍以前在明江府里,污名甚多,毕竟是被“拐子”腐蚀了一大半的堂口。
结果他刚转身,便听见一阵悠悠的声音。
“大叔,背着娃娃,要去哪儿啊。”
说话之人,正是穿着道袍的周玄。
而周玄的遁甲手段「众生知命」,尚在启动,他已经瞧见了王新义背上的小女娃,散着一股黑气……
那道黑气,便是“鼠化之人”散发出来的力量属性。
周玄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反而主动以“讲话”来破隐,使对方能看到自己,便因为对方是个女娃娃,而背着女娃娃的中年男人,却不是鼠化之人,他自然要当面问个清白。
岂料,他还没开始问,王新义却已经抹上了眼泪:“大先生明鉴,我女儿小菊,虽然是鼠化之人,但这两日,她并未出帐篷,更不会去造您的谣言,祸乱明江府的民心。”
“所以,你是来找我的?”
听话听音,周玄听出了王新义的弦外之音——这一上来就自报家门,显然是有过提前准备,专程来寻他的。
“鼠化之人,落入骨老会、城隍的手上,怕是要就地正法了,但我女儿是无辜的,所以,我这个木匠,要来面见您,当面陈说我女儿的冤屈。”
王新义说道。
周玄点着头,缓步走到了王新义的背后,伸手去抱小菊。
小菊很是害怕,趴在父亲身上不敢动。
王新义鼓励着他:“小菊,别怕,大先生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救下了整个明江府,他不会害你的。”
而此时,周玄已经抱下了蜷曲成一团的小菊,左看看,右看看,伸出了手指,轻轻拨开了小菊的嘴唇,瞧见了那两颗尖锐的鼠牙。
“的确是鼠化之人,不过,鼠化的程度不深。”
周玄自言自语道,王新义听到“程度不深”四个字的时候,精神松驰了不少,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周玄的面孔,变得铁黑,同时抡动了手臂,要将小菊往地上重重摔去……
“大先生……使不得啊……”王新义情急之下,带着哭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