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边有没有传回消息啊?周永安到地方了没有?”陆新阳站在会议室中央,指尖无意识攥着桌沿,指节泛白,眉头拧成死结,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紧张,目光死死盯着杨建中,眼底藏着焦灼。
杨建中垂手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指尖轻扣着掌心,如实回话,声音压得低沉:“还没有来电,那边没传任何消息回来。”
陆新阳长舒一口气,胸口起伏明显,紧绷的肩线稍稍松弛,却又瞬间绷紧,语气里掺着担忧与烦躁:“这群人果然狡猾,行事半点痕迹不留。周永安的安全,他们到底能不能兜住?别出半点岔子。”官场涉险从无小事,周永安若有闪失,牵出的牵连不堪设想,他指尖用力,桌沿被按出浅浅的印子。
杨建中抬眼,语气稳了稳,却难掩一丝底气不足的担心:“北苑有自己的安保路子,流程都走熟了,按说能护住周书记,不会出纰漏。”话虽如此,他眼底还是掠过一丝隐忧,指尖不自觉收紧。
陆新阳点点头,眉宇间凝着沉郁,没再说话,转身坐在椅子上,后背往椅背上靠了靠,却没半点放松,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扶手,脸上覆着一层无奈,眼底满是焦灼的等待——这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熬在火上。
车子驶入闹市区,人流车流混杂,周永安坐在副驾,视线扫过窗外喧嚣的街道,心头莫名升起一丝不安,指尖悄悄攥紧衣角,沉声问道:“还有多久,能见到你们老板?”闹市区藏污纳垢,越是热闹处越易藏风险,他下意识警惕起来,周身气场沉了几分。
驾驶员目视前方,手腕稳握着方向盘,语气平淡无波:“快了,前面就到。”话音落,车子缓缓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饭店门口,他抬抬下巴,示意周永安下车:“到地方了,你下去吧,前面会有人接你见老板。”
周永安颔首,推开车门时目光快速扫过饭店门头与周边环境,将细节记在心里,轻声道:“多谢。”说罢抬步下车,身姿挺拔,面上不露半分慌乱。
刚站定,一个瘦小的小学生快步走到面前,仰头看着他,眼神干净却带着几分超出年龄的镇定,脆生生问道:“你是齐市市委书记周永安吗?”
周永安蹲下身,语气放柔,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掩去,点头如实回应:“我是。”
“那你跟我来。”小孩说完,转身就往前跑,步子轻快却不杂乱,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周永安起身跟上,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审视,脚步不急不缓,一边走一边留意沿途路况,将路线默默记在心里。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小孩在一家老旧小超市门前停下,转身看向周永安,抬手指了指超市里:“到了,你在这里换衣服。”
周永安一愣,眼底满是惊讶,下意识扫了眼超市内外,狭小逼仄,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蹙眉问道:“在这里换?”
小男孩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语气坦然:“是啊,我是男孩,看你换衣服没事的。椅子上那套是给你准备的。”说着指了指超市角落的木椅,上面搭着一套普通的便装。
周永安压下心底的诧异,颔首应了声“好”,转身背对着小男孩,手抬到身前时动作看似随意,实则飞快——右手指尖攥着藏在衣襟里的定位器,指尖灵巧一转,趁着转身遮挡视线的间隙,将定位器快速塞进头顶的发丝里,用发量盖住,动作一气呵成,转身时脸上已恢复平静,抬手去拿椅子上的衣服。
“你回去吧,这儿我来带他。”低沉的中年男声从门口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稳。周永安闻声抬眼,见来人穿着灰扑扑的夹克,身形壮实,面色沉敛,眼神里藏着几分拘谨与戒备。
“好。”男孩应得干脆,转身快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中年男子上前两步,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歉意却不失分寸:“不好意思周书记,老板特意交代,由我带您过去。”指尖无意识攥着衣角,显露出几分局促。
周永安抬手将换下的衣物叠得齐整,动作从容不迫,叠好后轻放在椅上,指尖掸了掸便装灰尘,颔首道:“好。”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波澜。
“您跟着我就行。”中年男子说完率先迈步,脚步不快却稳健,始终与周永安保持两步的距离。周永安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却也不多言,默不作声跟上,沿途目光扫过周遭低矮民房,暗自记着路线。
走至僻静巷段,中年男子侧头看了眼身后,压低声音叹道:“周书记,您别见怪,我们用这种法子请您来,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没别的办法。”语气里满是艰涩,眉峰紧蹙,难掩满心无奈。
周永安步伐未停,神色温和了几分,语气诚恳:“无妨,身为干部,本就该沉到群众里,贴近你们的日子,摸清真实情况,这是本分。”话语落地,自带官场人的沉稳与担当。
中年男子闻言脚步微顿,转头看向周永安,眼底翻涌着恳切,声音愈发低沉:“哎,我们老板也是冤得慌,走投无路才敢这样请您,只求您能为他伸冤,还个清白。”语气里的无助几乎要溢出来,攥着衣角的手指愈发用力。
周永安沉默着,只缓缓点头,喉间轻应一声“嗯”,神色沉凝,没再多言——未查实情前,他从不轻易许诺,这是多年官场生涯养出的审慎。
拐过一道弯,中年男子抬手朝前指了指,语气松快些许:“前面就到了。”眼前竟是一家老旧西澡堂,门楣斑驳,水汽顺着门缝往外飘。他侧头看向周永安,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与笃定:“在这儿待着,才没人敢轻易追查,也安全些,您说对吧周书记?”
周永安颔首,语气平静:“嗯,特殊情况,能理解。”脚步却下意识顿住,目光落在澡堂门口蒸腾的水汽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缓缓摇了摇头。心底明镜似的:澡堂水汽重、人员杂,换衣沐浴间毫无遮挡,藏在发丝里的定位器,这下是真无处可藏了,后续与外界的联系,怕是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