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巧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阵中有着难以察觉的诡诈,“你逃婚吧!”她像下定了决心,小声地说道。
“喝!”云泽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逃、婚。”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听不懂吗?
“巧柔看公主为此郁郁寡欢,斗胆请公主为自己打算。你逃婚吧!”
她瞠目结舌,脑中一片混乱。
“难道公主想一辈子与一介武夫厮守在一起?”
巧柔神情激动地低喊,“谁都知道,君设阳不是善类,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今天的成就是用多少人的鲜血换来?公主知道吗?他曾经因为一个小兵没按军令办事,便斩断了他的双手,红色的鲜血像河一样沉着……
血、血、血——别再提到这个字了!她因为想象的画面而几乎反胃!
云泽哆嗦着:“你把护国大将军讲得好可怕。”
“他本来就是这么可怕!”巧柔不肯退让。
“可是……”父王之命不可违,她只能安慰自己事情并非如此严重,“别的宫女不是这样说的。”
事实上,除了巧柔,没有人非议过君设阳。女人们总是红着脸,说他目光如电、高大威武、英挺不凡……虽然这些特质组合起来的男人也挺可怕,但远不及鲜血淋漓的震撼力。
在别无选择的未来中,她宁可相信君设阳还有好的一面。
“那些满脑子春梦的女人说的话,公主也信?”巧柔冷哼。
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云泽有一闪而逝的疑惑。
“公主怎么知道,那些人说的话不是有心而为?也许是皇上为了诱使公主改变心意,所以命人说将军的好话。”在她否认之际,巧柔又补上一句,“别上当,公主。不管怎么说,君设阳不适合你。”
她的话语有强硬的指使,也有柔软的劝言,更像蛊惑,云泽不禁心动了。
出阁,代表进入陌生的家族、全新的生活;她这么怯弱怕事,怎么可能在另一个环境生活得好?巧柔所说的,是多么……多么诱人的提议!
“我怎么可能逃得了?”她仍不抱希望。
“别说不可能。我们可以在你上花轿之前,换掉新娘,这样公主不就不用嫁了吗?”巧柔很认真地建议着,像已备了周详的计划。
“换掉新娘?换成谁?”明知道这是禁忌话题,但云泽还是忍不住想问。
“就换……雪辉公主好了。”认真逐渐形成了疯狂,在巧柔的脸上罩下阴影。
“雪辉?”云泽惊讶低呼,“不可以!”既然巧柔说君设阳坏得可以,又怎能把雪辉推给他?
“雪辉公主一向勇敢,何况她有降服别人的能力。”巧柔殷殷劝诱,“公主记得吗?之前有头猛虎脱逃,在雪辉公主的照拂下,它很快变得温驯;又曾经有一回,宫里闯来了刺客,雪辉公主一出现,对他甜甜一笑,马上化戾气为祥和;更别提十年前在颖城避暑山庄那一回……”
“别再说了!”云泽好激动,“这两件事不可以混为一谈!”这辈子,她最不想听到的地名是颖城,最不想忆起的是那年夏天,因为……
“当然可以。护国大将军不就像噬血的猛兽吗?只要雪辉公主出马,定能安抚他。”巧柔继续轻柔地蛊惑着,“公主想想,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既能让雪辉公主得到好归宿,又可以化去护国大将军的戾气。何乐而不为?”
“别再说了。”云泽怀疑地望着她,“巧柔,你最近变得好奇怪。”
巧柔心中一凛:“哪里奇怪?”
“好像想左右我做什么似的。”不像以前的巧柔,总是温驯甜美。现在的她,甚至在某些时候,瞥向她的眼神会带着轻蔑与嫉恨。巧柔不该对她有这些负面情绪啊,她们一向交好,会不会是她太敏感了?
“有吗?”巧柔不自觉地抚着侧脸,像想按紧什么——或许是张精致的面具吧,“可能是我太为公主担忧了,不由得口气紧张了些。”
“是吗?”巧柔从小服侍她到大,两人情同姐妹,但总觉得最近的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和过往截然不同。“这件事就别谈了,永远、永远都不许提起。”
虽然她坦承有一点心动,但仍笃定说着,怎么也不愿意设计妹妹。
只是……命运的轮盘一旦开始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云泽怎么也没想到,早已有人针对她的弱点,布下了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