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转头笑道:“来。绮贞,咱们下马步行,别惊扰了百姓们。”
“恩!”苏绮贞点了点头,牵着马跟在云峰身后向前走去。
行走在田埂间。苏绮贞一会儿东看看,一会儿西看看。十足的好奇宝宝,她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女子。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南方水田的耕作方式呢。
云峰暗暗好笑,停下来说道:“绮贞,咱们下去看看可好?”
“这个?”苏绮贞为难的看了看脚底,这要是走到田里面,鞋袜还不得全湿透了?
云峰也不管她,脱去鞋袜,裤腿一卷,径直走了下去,水位恰恰淹过脚踝,站于水中,他眉头一皱,在脑海里挖掘起了前世的水稻栽种方式。
苏绮贞心中暗恼,但没办法,作为云峰的亲卫统领,总不能自已站在上面看?咬了咬牙,也跟着脱去鞋袜,卷起裤腿,小心翼翼的把脚探入水中,一股滑腻腻的异样感觉瞬间从脚底传来,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强忍着淤泥带来的不适,苏绮贞蹑手蹑脚的来到云峰身边,云峰却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对了,就这么办!”这可把苏绮贞吓的不轻,正发愣的时候,又被云峰扯住胳膊,三步并两步拉到一名老农身边。
“老丈,能否打扰一下?”云峰开声道。
老农转头一看,一对年轻男女站在身侧,衣着虽不华贵,却气度轩昂,连忙拱手道:“唉呀,郎君,女郎,这哪是你们来的地方,还是快点上去。”
云峰不置可否,摇头笑道:“老丈,这稻田里水面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为何不饲养些鱼虾之类的?”
苏绮贞是北方人,没明白其中的意味,可老农却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而且附近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以看白痴般的眼神望了过来。
云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老丈,这个莫非有什么问题?”
老农在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之后,解释道:“郎君请看,不远处为汉水,周围又水网密布,想吃鱼虾何须喂养?从河里直接捞上来便是。”
“呃?”云峰顿觉尴尬,原来,他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这可是古代,河塘鱼虾成群,想吃就捞,不像现代社会,先不提河里还有没有鱼,即使有,捞上来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吃!
“嘿嘿”云峰干笑两声。
“扑哧”苏绮贞看到他这幅尴尬模样,也不由得一阵好笑。
云峰挠了挠了脑袋,又冒出了个主意,面色瞬间恢复如常,继续提出建议:“既然无须养鱼,那么养鸭又如何?”
老农不解道:“为何要养鸭?”
云峰微笑道:“稻田养鸭,不仅能吃掉杂草害虫,又能对土壤起到中耕的作用,刺激水稻生长,而鸭排出的粪便亦可作为肥料使用,实为一举多得。”
老农皱眉一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却两手一摊,无奈道:“那只能明年了,得秋天收获稻谷卖了钱才能买回鸭子。”
听老农这么一说,云峰心里泛出了一股酸酸的感觉,他为什么要争天下?如果说不为自已,这话没人相信,连他都觉得很假。然而,他也想令百姓的生活变好,使女子尽可能翻身与男人地位平齐,让国家避免数百上千后被侵略奴役的命运!
但是,眼前这个农民穷的居然连鸭子都买不起,不禁暗叹一声,云峰勉强笑道:“老丈无须担心,可先向郡府暂借雏鸭,秋天以收获粮食相抵雏鸭价格即可。”
“郎君是?”老农一怔,惊疑不定的目光望了过去,手脚也不自觉的打着哆嗦,能说出这种话来,很明显是当官的,古代老百姓最怕碰到当官的。
云峰正想编个身份,苏绮贞却抢先介绍道:“这位是凉州牧、南郑候当面!”
“轰!”一个晴天霹雳在脑中打响,来的竟然是这片地区的最高统治者!老农一想到自已刚才还嘲笑过他,顿时吓傻了,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水中,激的水花四溅,迸了两人一身,这让他更加的惊慌失措起来,也不顾身处水田里,就要磕头赔罪!周围的百姓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跟着跪下,低头不敢开声,水田里充满着死寂般的压抑气氛!
百姓对皇帝并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在他们眼里,州牧、太守甚至县令长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往往比正规皇帝还要恐怖!与凉州不同,云峰才刚刚得到汉中仅一个月不到,百姓们对他不大了解,有此反应虽出乎意料,却也很正常。(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蚂蝗
云峰连忙把老农扶住,没让他磕下这个头,尽管云峰早已习惯了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然而,从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接受一个年纪足以当他爷爷的老年人磕头,那得招来天谴,是要折寿的,至少云峰这么认为。
责怪的扫了苏绮贞屁屁一眼,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令这个女人不由得某处一紧,顿时两腿并拢,噤若寒蝉。,
云峰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柔声劝道:“老丈,万勿如此,还请快快起来。”
可老农的膝盖却象被吸到泥地里一般,无奈之下,云峰只得微微运劲,把他给提了起来,可脸上仍然带着惶恐之色,嘴唇打着哆嗦。
暗自摇了摇头,云峰又转向其它百姓劝道:“乡亲们都起来,本将可不喜欢这一套,大家站起来说话。”果然,还是摆点官腔好使,百姓们畏畏缩缩的陆续站起。
云峰觉得要与这帮百姓正常交流还得找个突破口才行,想了想,问道:“乡亲们,郡府分配的田地可还够种?新的赋税制度可还满意?若有什么意见尽管向本将提出。或许你们对本将不了解,有话不敢说,但在凉州当地,百姓们都拿本将当作亲人看待呢,大家都不要拘束,随意些即可。”
云峰这话倒也不算过于夸大,凉州百姓虽不至象他吹嘘的那样,但对他的确是亲切多于敬畏,可汉中百姓们仍然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云峰只得转向老农点名道:“老丈,你来说说罢,放心。无论说些什么,本将绝不怪罪。”
老农给抓了壮丁,不说也得说,犹豫半晌,心一横道:“将军在上,民祖籍天水,二十多年前因家乡饥荒逃难至汉中,原先自已开了片地耕种。好不容易把田养熟,却又被首领侵夺,至此成了奴客,一直到将军来到汉中之前。说实话。将军分地减租,大伙儿都感恩戴德,就是不知这地能种上多久?”
老农问的含含糊糊,云峰却明白他的意思,害怕几年以后土地又没了。不禁笑道:“老丈可拿到地契了?有地契在手还怕什么?那就是你的,没有谁能夺走!如若有人胆敢抢夺你等土地,可向官府检举,一旦查实。绝不姑息。”
接着双手一挥,大声道:“乡亲们。大家放心耕种便是,除了应缴纳的赋税。剩余皆为你等私产,即使郡府需要粮米,亦是以市价从大家手上购买,绝不会侵夺民财,另外稻田养鸭,可于五日后向本地官府申请雏鸭,本将今日回返便着手此事。诸位不要担心,秋收以粮米折还雏鸭价钱即可,绝不多收。”
经过再三重申,众人这才由将信将疑转为放下心来,均是心怀感激的道着谢,但没人再敢下跪了,云峰也很满意这种效果,这么好的机会得趁热打铁,可不能浪费了,于是,继续劝道:“乡亲们,你们可曾算过?光靠种地也只能混个温饱,难道大家就不想手上有钱?你们如果要把日子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