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再说不行了。
我拿出木匣,把这块成功的板子放进去,又把另外三块残次品也收了起来。一块是纯竹浆断裂的,一块是暴晒翘曲的,还有一块是刷蜡不均起泡的。这些我都留着,准备带到动员会上给其他人看。
“明天一早,我们在作坊集合。”我说,“不只是咱们几个,所有参与礼盒制作的人,都要来听流程。”
顾柏舟点头:“我去通知。”
老张拎起工具袋:“那我回去再泡一批桑皮,明早五更就得开工。”
陈师傅最后检查了一遍他的刷子和陶碗:“蜡明天重新熬,用新蜂蜡,无杂质。”
他们陆续离开后,我坐在桌前,翻开笔记本,写下新的条目:
【量产计划启动】
-目标:50套定制礼盒
-周期:15日
-分工明确,流程固化
-每日进度登记,问题可追溯
笔尖顿了顿,我又补了一句:
“材料达标,工艺可行,现在拼的是执行。”
顾柏舟回来时,端了碗热汤面进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接过碗,面条已经有点坨,但我一口一口吃完。他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那张流程表,反复看。
“以前种地,看天吃饭。”他说,“现在做盒子,一步错,全白搭。”
“但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哪步会错。”我说,“只要照着走,就不会再翻车。”
他点点头,收起纸,起身收拾碗筷。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望向黑夜里那间临时改成恒湿房的小屋。窗缝里透出一点烛光,是他刚放进去的湿度计。粗陶碗里插着一根细竹签,底下垫着湿布,签子顶端结了一层薄水珠。
这是我自己做的土法测湿器。
只要它不干,板子就不会裂。
回到屋里,我把木匣放在床头,吹灭油灯。
明天要讲的话,我已经想好了开头。
不是“我们成功了”。
而是“接下来,一个都不能出错”。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老张来了,手里提着一篮泡好的桑皮。
顾柏舟在院子里支起炉灶,准备蒸料。
陈师傅背着工具包走在后面,袖口卷着,手上戴着防烫布套。
我披衣出门,站在作坊门口。
地上摆着五个新模具,每个里面都铺好了麻布。
我拿起一张流程表,贴在门框内侧。
第一个编号是“001”。
我拿起笔,在登记簿上写下第一行:
“001号板,工序启动,时间:卯时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