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翻动册页。
味袋——里面是干花与驱虫草,宫女用来掩屋中潮气。
而那一年,冬雨极重。
宁凡静了很久,只说:“继续。”
老人眼眶通红,像在用尽全力回忆那些不愿回忆的日子:
“我们用刑逼问,她……她坚持说自己无辜。”
尘妤抬眼看宁凡。
宁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有极轻极轻的一句:
“本王记得,她死得很安静。”
老人猛然跪下,哭得满脸都是泪,声音破碎:
“殿下,那是我、是我办得不谨、是我害了她……!”
宁凡没有扶他,也没有避让。
他只是望着那堆破旧卷宗,眼神深得几乎望不到底。
许久,他问:
“后来那些昏睡之人,可再有复发?”
老人擦着脸,哑声道:
“无……无复发。病症一月便消散。”
宁凡缓缓闭上眼。
——若是毒,绝不会如此。
尘妤轻声道:
“大食医官说,那是寄生虫。病在于潮湿处,因风雨滋生,非人为之。”
宁凡睁开眼。
比起震惊,他的脸上只有一种极深的安静。
像原本紊乱的线,在突然间都缓缓落回原位。
他看着卷宗,又看向老人:
“你们当年,是出于保护。”
老人痛哭:“殿下,罪在我,不在您——”
宁凡却摇头。
“错不在你们。”
他放下卷宗。
语气轻到极致,却像在替那一年所有的阴影收音:
“……是我杀错了人。”
尘妤眼底一震。
宁凡却没有悲恸、没有愤怒,只是像终于从一个十几年未愈的梦里醒来。
他坐得很直,灯光拖长了他的侧影,像把少年时代的一切连同阴影,一起拔了出来。
半晌,他轻轻道:
“把她的族人名单呈上来。本王愿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