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寂然无声。
火光映在赫尔曼脸上,他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惧。
他缓缓坐回王座,双手捂面。
“玄朝……宁凡……”
他低喃的声音几乎被火声吞没。
“此子以一纸商约,逼我自乱。”
——
同一夜,玄朝宫中,宁凡仍在灯下批阅奏报。
苏若雪站在他身后,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竹简,心中生出难言的沉静。
“陛下,大月之乱,恐难收拾。”
宁凡轻轻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乱久自疲。”
“臣听闻安图部之乱,有我暗影阁之助?”
他未答,只道:“助与不助,不过一线。风已起,他们自燃。”
苏若雪久久凝视他,轻声道:“陛下……若天下皆乱,而玄朝独安,是否也是一场孤独?”
宁凡怔了片刻,微微一笑。
“孤独……正是王者之境。”
他说这话时,窗外雪正大,风声如海,灯影映在他的眼中,却一点火光也无。
——
次日清晨,朝堂上传来捷报:安图部攻陷大月三郡,赫尔曼重伤避宫,诸侯哗变。
百官叩首齐呼:“陛下圣明!”
宁凡只是淡淡抬手,示意起身。
“西陆非朕所求之利,只盼天下少兵火。”
群臣相视,皆不敢多言。
苏若雪在殿外伫立,风卷着雪屑拂上她的鬓角。
她忽然明白,宁凡所建的天下,不是以剑,而是以风。
风从他心起,所到之处,皆为棋局。
——
夜幕再降,京师的宫灯次第点亮。
宁凡站在御阶上,俯瞰整座城池,那一刻,他的神情平静,像是看着一场已注定的命运。
他低声道:“鹰翔已坠,西陆风定。然风未止,局未终。”
那一声话,被风卷入夜色深处,化作无声的语言。
天边的云海翻腾,似有火光在其中流动。
宁凡缓缓转身,衣袍掠起,步入殿中。
那一瞬,殿外风止,雪落如灰。
他轻声呢喃:“下一步,北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