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是中土,是火山,是枯骨,是人吃火、火吃人的地方——”
宁凡:“正因如此,我更该去。”
老人哑着嗓子:“可他若真成了火王……那意味着——他不再是您兄长。他是蛮荒神子的躯壳!”
尘妤皱眉:“你的意思是——火王可能已不再是姒无晦?”
老人痛苦地闭上眼:“火山祭礼不是活人能承受的……能从火海中爬出的……往往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井底的空气骤然冷下去。
仿佛所有火光都被那一句话压得发出黯淡的呻吟。
尘妤咬住下唇:“所以蛮荒人奉他为火王,是因为他……成了某种火祟附体之物?”
老人低着头,声线带着岁月磨出来的恐惧。
“火脉太盛……反为灾祸。”
“他们相信,能在火山爆发中生还的,是‘火之怒’的容器。”
“所以……火王并非王。”
“而是……被束缚的火。”
尘妤浑身冰凉:“那他会不会……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
老人不敢点头,也不敢说否。
只是跪得更深,想要用这姿态来求宁凡放弃。
尘妤转向宁凡,声音倏地发干:
“殿下……如果您真的找到他……他未必会把您当成弟弟。”
宁凡垂下眼,指尖轻抚火羽断裂的纹路。
那断痕很深。
像被某个绝望无比的母亲,亲手折下的。
他轻声道:
“我知道。”
尘妤心尖一颤。
宁凡抬起头,眼底深处的光极暗——
不是悲伤,而是某种沉稳到极致的决意。
“但我也知道,他若真活在火山之下。”
“那他……比我更痛。”
井底的风在这一刻突然停息。
仿佛整片地下都被宁凡的声音压住。
尘妤喉咙发紧。
老人呆呆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被族脉抛弃、被皇权推向泥沼,却仍能以这样的语气谈论血脉的人。
像看到先皇年轻时的影子。
又比先皇更加沉静,更加冷,也更加……可怕。
宁凡静静看着火羽。
“母后把火羽折成两半。”
“她把一半留给我。”
“另一半给了他。”
“若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