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某扇尘封的心门,终于在今晚被推开。
宁凡站起身,眼神沉静而明亮。
“走吧。”
他说,“该写昭告天下的诏书了。”
尘妤点头。
她知道——
那份诏书,不只是平反旧案,更是宁凡真正踏入“光”之路的第一步。
两人并肩走出偏殿。
天边云被雨洗净,露出一条清澈的月纹。
宁凡轻声道:“此案至此……可终。”
尘妤轻声回应:“是终,也是始。”
他们踏过湿润的青石廊道,身影长长落在宁寿宫的夜色里。
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重,而是带着一份向前的力量。
——
旧案终于落下尘埃,而宁凡的心,也在今夜彻底洗净。
夜风从海罅间吹来,夹着细碎腥潮,像从深渊里蒸腾出的旧梦般拍在甲板上。
火井余温尚未散尽,海面下那道暗红的纹理像是被夜潮掩埋,却又在波光下若隐若现。
宁凡站在船舷,指尖扣着那封还未拆开的密诏,纸面因为潮气而微微起皱,像在呼吸。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任海风将发梢吹得有些刺疼,让自己在这一刻保持清醒。
桐渊沉默地立在他身后半步,像一道影子,听不见呼吸,也听不见心跳。
桐渊的眼神却没有从那道红纹上移开,那是他们在海底看到的第七层火脉裂缝的余痕,如兽口,如血线。
“殿下,”他压低声音,“它还在动。”
宁凡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像是早已知晓。
甲板另一侧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浅浅以纱巾束住发,神情比夜色更疲倦。
她刚从舱底的火纹米储室出来,指尖还沾着些细微的光粉,那是火纹米在即将变异前的反光,如同星屑。
她看向宁凡,又看向那封密诏,眸色微动,却没有问。
宁凡注意到她指尖的光,轻声道:“又开始发亮了?”
苏浅浅点头,指尖的光在风中颤了一下,“比下午更厉害,像是……快要进入第二次燃变。”
桐渊眉头一紧,“第二次?那就是不可逆临界。”
苏浅浅微微抿唇,“是……但这批米是从祖庙断壁里带出的,理应比普通的火纹米更稳定,却……”
她话音未落,火井深处突然“嘭”地沉响一声,像海底有巨物撞击石层。
桐渊立刻挡在苏浅浅前面,宁凡已转身,目光沉沉地望向海面最深处那一道黑暗正在缓慢裂开。
那裂口像被看不见的爪子撑着,海水从中往外涌,卷着细小的红砂。
苏浅浅倒吸一口气,“那是……火脉砂?”
宁凡终于拆开密诏,烛火被海风吹得跳动,诏纸上第一行字就让他眼神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