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如此。”
清衍低声道:“尘妤说,若火灭了,天下将再无耕火传承。”
“她信您能懂她的决意。”
宁凡阖眸。
良久,他只吐出一句:“我懂。”
——
翌日,雪止。
南行之路愈发宽阔,天色也渐转晴。
远处山河被晨光染上淡金,仿佛整个大地都在等待着某种复苏。
宁凡立于车外,任风拂过鬓角。
他望向南方,声音微低:“备马,不再乘车。”
侍卫愕然:“陛下——”
“我此行,不为君。”
“只为一人。”
他翻身上马,白马扬蹄而起,驿尘飞散。
那一刻,金阳透过薄云,落在他的衣襟上,映出一抹微暖的红。
——
入夜,抵火种议所。
这座建于京郊旧稷原上的医馆,如今灯火稀疏。
门外的铜鼎中,火焰微颤,似随风将灭。
宁凡步入。
殿堂之内,诸学士环立,皆神色凝重。
中央的火坛上,一女子盘膝而坐,银发散落,面色苍白如雪。
那正是尘妤。
她周身缭绕着火纹光影,似流星燃尽前的尾焰。
宁凡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停下。”
尘妤缓缓睁眼,眼底燃着微光:“陛下,您还是来了。”
“你疯了。”宁凡走近,火光映在他掌间,似要将她从炽中拉出。
尘妤轻笑,声音沙哑:“火若不灭,人心就不散。”
“您灭过太多的火,该有人再点一次。”
“我愿做那人。”
宁凡指尖一颤。
火势突升,一缕赤光自她眉心升腾,与祭坛之火融为一体。
那一刻,火焰暴涨三丈,整个殿宇被赤光吞没。
学士们纷纷退避,唯宁凡立于火前,目光深沉。
“尘妤!”
她微微笑:“别怕,火不为毁,而为生。”
“看——”
火焰骤然化形,汇成无数微小的符光,流转成稷纹、谷纹、风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