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透彻,京城的雾像一层薄纱,罩在重重宫阙与殿宇之上。
天街寂静,只有钟鼓声在远处回荡。
玄宫西侧,鸿胪寺外的白玉台阶上,已经有使节徘徊。
他们裹着厚披,面色疲惫。昨夜谈判未果,他们心中皆有不安。
大月国的奥提使者站在队伍最前,他额上冷汗凝成细珠。
他回想昨日陛下那句“和者,需心诚”,那语气平淡,却如重石压心。
——
清晨的宫门缓缓开启。
青铜门纹上的飞凤反光,像燃起的火焰。
侍从传旨:“使团入殿。”
奥提与众随从整整衣襟,列队而入。
长殿内香烟袅袅,帷幕轻垂,透出柔光。
殿顶金龙蜿蜒盘踞,眼珠镶玉,似在俯瞰众人。
宁凡坐于御座之上,衣袍深玄,气息寂静。
他抬眼,神色淡淡:“诸国之谈,昨夜未定,今可续议。”
奥提深吸一口气,躬身道:“臣等代表大月,愿再陈诚意。”
“愿闻。”
“我大月愿割关外三郡,以示和心。”
宁凡未语。
苏若雪在侧轻轻挑眉。
那“三郡”,正是玄朝旧地,二十年前被大月趁乱侵占,如今能吐出,已是极大让步。
宁凡只是微微抬手:“地非诚意。”
奥提心头一震:“那陛下所指,为何为诚?”
“人心。”宁凡淡淡答道。
他缓缓起身,步下御阶,声音沉稳:“若你大月真欲休兵,不可只谈疆界,更应谈信义。信立,和可久;若无信,和必破。”
他转过身,衣袍曳地,回到御案后,指尖轻轻拂过一封竹简。
“昨夜,朕得报,大月后军在雁门仍屯兵三万,旗未撤。”
奥提脸色骤白。
他忙道:“此乃地方主将擅自为之,并非朝令!我等已发信召回。”
宁凡目光幽深:“既是朝令不行,何来信义?”
殿中一时无声。
空气中仿佛连香烟都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