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决定休整一天,好好逛一逛着名的大巴扎。
一踏入巴扎,喧闹的人声、激昂的冬不拉琴声、以及混杂着香料、烤馕、水果和皮革的独特气味便扑面而来。
裴家姐妹和贾明亮夫妇彻底被眼前的一切迷住了。
裴雯和裴兰穿梭在琳琅满目的摊位间,一会儿被色泽艳丽的艾德莱斯绸吸引,一会儿又拿起一把雕刻着精美花纹的英吉沙小刀爱不释手。
她们买了好几条手工编织的彩色手链,还为自己挑选了充满民族风情的耳环和丝巾。
贾明亮和沈莹莹则对那些风干的果品和特色小吃更感兴趣,他们品尝了酸甜可口的无花果干,买了一大包金黄的葡萄干和香脆的巴旦木。
贾明亮甚至还像个孩子一样,被一个卖手鼓的摊位吸引,笨拙地跟着老板学了半天,最后心满意足地买下了一个小手鼓,说要带回去当纪念。
林帆则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地用本地话帮他们砍价,或者提醒他们哪些东西是真正的本地手工艺品。
他自己什么都没买,只是看着同伴们兴奋而满足的笑脸,眼中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短暂的休整之后,旅途继续向西。
真正的考验,在翻越天山山脉时悄然而至。
车子开始在盘山公路上攀升,道路也变得愈发险峻。
一边是刀劈斧凿般的陡峭山壁,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没有护栏的路段,车轮几乎是擦着悬崖边缘驶过,每一次转弯,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啊——!”当车子经过一个急转的“胳膊肘弯”时,裴兰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紧紧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抓住车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裴雯的脸色也同样苍白如纸,她不敢朝窗外看,只能将视线死死地钉在车内的仪表盘上,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后座的贾明亮和沈莹莹也同样不好过。
贾明亮紧紧搂着妻子的肩膀,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眼睛瞪得滚圆,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沈莹莹则把头埋在丈夫的怀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名为“恐惧”的沉默。
唯有驾驶座上的林帆,稳如泰山。
他的双手沉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而锐利,精准地判断着每一个弯道的角度和路况。
面对这足以让普通人魂飞魄散的险境,他的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只是在驾驶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城市道路。
“林……林帆……这路……也太吓人了吧?”裴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习惯就好。”林帆目不斜视,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更有力量。
它透露出一种信息:这样的险境,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这是一种源于绝对实力和丰富经验的自信,无形中安抚了车内众人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当车子终于翻过最高的垭口,开始平稳下行时,所有人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浑身虚脱,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远方的山峦在暮色中呈现出深沉的剪影。
车内的气氛因疲惫而显得有些沉闷,刚刚经历的惊险,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裴雯和裴兰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色,连交谈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帆沉默地驾驶着,目光不时扫过中控台上的电子地图和时间。
当车子驶离盘山公路,重新回到一望无际的戈壁国道时,他看了一眼即将见底的油量表,又瞥了一眼天边最后一抹即将消失的霞光。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转动方向盘,车头一拐,驶离了平坦的柏油国道,拐上了一条地图上并未清晰标注的、通往戈壁深处的砂石小路。
这突兀的举动让昏昏欲睡的裴雯瞬间清醒过来,她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要去哪儿?这不是主路吧?”
林帆的目光依旧凝视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颠簸不平的土路,声音平稳而简洁。
“找个地方过夜,”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加点油。前面有个地方。”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何,他那过于平静的语气,以及这条通往未知深处的荒凉小路,却让裴雯的心里,悄然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