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城的北城门楼上,风卷着城垛间的枯草,发出
“呜呜”
的声响。方貌披着鎏金铠甲,正倚在箭楼的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从黎广败兵身上缴获的南疆铜铃
——
前夜黎广、黎禄带着残部逃回时,他只淡淡问了句
“损失多少”,听闻折了五千南疆兵,也不过是皱眉骂了句
“废物”,在他看来,这些本就是用来消耗的棋子,败了也在预料之中。
“节度使,城下有动静!”
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上城楼,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城下来了数千南疆人,说是……
说是李星群把他们放回来的!”
“你说什么?”
方貌手里的铜铃
“当啷”
掉在地上,他猛地直起身,快步走到城楼边,推开值守士兵,朝着城下望去
——
只见北门外的土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朝着城门移动,大多穿着破旧的南疆兽皮甲,背着空空的行囊,正是之前被李星群俘虏的那些南疆士兵。
“李星群疯了?”
方貌眉头拧成疙瘩,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无缘无故把这些人放回来?他图什么?这里面肯定有内奸!是想让这些人混进城,里应外合!”
邓元觉拄着禅杖,慢慢走上城楼,目光扫过城下的南疆人,语气沉稳:“节度使所言极是,李星群绝不会做亏本买卖,这些人里定然藏着他的眼线。只是眼下难题在于如何处理
——
若把他们全杀了,南疆各部落定然心生不满,日后再想招揽南疆势力难如登天;可若放他们进城,又得派大量人手盯着,分散我们防守的精力,反而给了内奸可乘之机。”
方貌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黎辅,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蛊王,这些都是你们南疆人,你说该怎么办?”
黎辅手里攥着个漆黑的蛊罐,罐口隐隐透出腥气,他盯着城下的南疆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节度使不必担忧。等他们进城后,我让人给他们每人都灌下‘同心蛊’——
此蛊只要入体,便会受我操控,别说当内奸,就算他们有半点异心,我只需捏碎蛊卵,他们就会疼得满地打滚,任人宰割。”
“用蛊?”
方貌皱了皱眉,心里虽觉得此计阴狠,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省事的办法。他低头看了眼城下,南疆人已停在离城门一箭之地的位置,有的坐在地上休息,有的朝着城楼张望,看起来并无异样。
“他们身后有没有跟着李星群的军队?”
方貌突然想起什么,语气警惕,“别是李星群故意放这些人来骗开城门,等我们开门,他的大军就从后面杀过来!”
“节度使放心,属下已派斥候绕到南疆人身后探查,方圆十里内并无军队踪迹。”
邓元觉上前一步,补充道,“那些南疆人看起来也确实是被放回来的
——
个个面带疲惫,行囊空空,不像是有备而来。”
方貌沉默片刻,手指在栏杆上反复摩挲,心里权衡着利弊:杀了,失南疆人心;不杀,恐藏内奸;用蛊,虽能控制,却也需耗费精力看管。他抬头看向城下,阳光照在南疆人的身上,有的人正对着城门跪拜,像是在祈求进城。
“罢了。”
方貌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他转头对黎辅吩咐,“你立刻让人准备‘同心蛊’,等他们进城后,分批带到西营,一个个灌蛊,不许漏掉一个!另外,派五千士兵在城门两侧戒备,一旦有异动,立刻关闭城门,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
黎辅拱手应下,转身快步走下城楼,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