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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腰间的短刃,赫然刻着皇家禁军的徽记。“监军大人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贻误军机乃军中大忌,难道监军不知?”
“大帅言重了!”
王守忠突然提高声调,笏板重重敲在石阶上,惊起满地尘埃,“张猛、赵雄皆是忠勇之士,不过是喝多了些酒,就被冠以‘违抗军令’?陛下派本监来,正是为了监督军中赏罚是否公正。”
他环顾四周,刻意放慢语速,“若今日随意斩杀朝廷命官,传出去,陛下会如何想?”
校场陷入死寂。王戈的长枪微微发颤,邓雨薇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们都明白,王守忠身为监军,手持密诏,名义上可
“代天巡狩”。若真对他动手,李星群必会被扣上
“谋逆”
的罪名;可若就此罢手,今后军令威严何在?
就在众人僵持之际,一抹月白色身影从将台侧畔破风而出。赵新兰猛地甩下披风,玄色劲装猎猎作响,腰间先帝御赐的斩马剑尚未出鞘,便在空气中划出凛冽剑气。“监军大人这是要以私废公?”
她声如寒玉,三步并作两步踏上高台,靴跟重重砸在青砖上,惊起几缕尘烟,与王守忠对峙而立。
王守忠眯起三角眼,笏板在空中虚晃,蟒纹玉带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公主殿下莫要误会,本监只是……”
“在军中没有什么公主,只有副招抚使!”
赵新兰突然拔剑,寒光闪过,笏板边缘应声而裂。她剑锋直指王守忠咽喉,寒声道,“卯时点卯,午时方至,浑身酒气冲撞帅帐,这叫‘不过喝多了些酒’?监军既知陛下之意,可还记得《平寇十诫》中‘战时违令者,监军亦当同罪’?”
校场死寂,唯有剑刃嗡鸣。王守忠身后的亲卫脸色骤变,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甲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李星群攥着虎符的手青筋暴起,掌心冷汗浸透了虎符上的纹路。
“一派胡言!”
王守忠猛地后退,蟒纹玉带硌得肋骨生疼,却仍强撑着冷笑,“公主殿下莫要拿诏书压人!张猛、赵雄乃朝廷命官,若无确凿证据……”
“证据?他们身上的满身酒气还不算证据?你还要证据,我再给你证据。”
赵新兰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校场边的旌旗猎猎作响。她突然挥剑斩落旗杆,断木轰然倒地。与此同时,李助率领一队亲兵如鬼魅般涌入校场,押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传令兵。两人脸上满是淤青,其中一人颤巍巍举起染血的令牌,声音嘶哑:“卯时三刻,小人持大帅令箭去催,却被他们……”
“够了!”
王守忠的嘶吼几乎破音,手中笏板
“啪”
地断成两截。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蟒袍下摆扫过青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定是污蔑!”话音未落,赵新兰已欺身上前,剑尖挑起他颔下赘肉,“污蔑与否,等陛下圣裁。来人,将监军与这两名违令者一并收押!”
咸阳大营的校场被阴云笼罩,凛冽的寒风卷着沙砾打在众人铠甲上,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低语。点将台两侧的帅旗猎猎作响,猩红的旗帜在风中翻卷,如同凝固的鲜血。
“来人,将监军收押下去!”
赵新兰的声音冷若冰霜,斩马剑出鞘的瞬间,一道森然寒芒划破凝滞的空气,与阴沉的天色相互映衬。她玄色劲装上的银线绣纹在剑光中若隐若现,腰间先帝御赐的金牌随着动作轻晃,泛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守忠却突然暴起,挣脱身旁亲兵的束缚,蟒袍下的锦缎内衬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佝偻的背脊上,显出狼狈的褶皱。他踉跄着向前两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对着李星群咆哮:“李星群!你身为一军主帅,竟躲在公主裙裾之下狐假虎威,当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