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素不相识的两队人,像遇见兄弟般兴高采烈,合并在一块儿,大吃了一顿。
吃完饭,两队已经自然重组了。没体力的留下远观梅里雪山,有劲儿的,继续往一个叫“雨崩”的地方前行,好更亲密地接触梅里。
楚香选择留下。
那对青年夫妇则告别他们,临行笑言:“有缘再会。”
大伙儿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背包客们的这个“缘”字,着实微妙得很。
小旅店设备简陋,小虫子飞来飞去,大概因为海拔高,晚上很冷。楚香穿了两件t恤,一件外套,披肩把脑袋包得滴水不漏,跟所有人一样,精神抖擞,耐心等待拨云见日的时刻。
第三天,浓雾散尽,梅里雪山现出了真颜。
远方,浩瀚的雪山连绵不断,在阳光下蒙了淡淡金纱,一眼看去,简直不像是真的。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发出啧啧的惊叹,纷纷相互询问,究竟哪座山峰,才是著名的卡瓦格博。其实大多数人搞不清楚,指来指去,没有定论。
楚香觉得,认不认得出卡瓦格博,已经不大重要了。
楚香遥望雪山,有点儿发呆。
那分明寸草不生的雪山,好似诠释着生命的灵性,使人有种感觉,愿意为它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灵魂。
据说,藏民们转山的时候多有牺牲,但死在转山途中,却被视为莫大的荣耀。
楚香一刹那理解了那种情感。
楚香感动得几乎要流泪。她也像个不畏艰险,转山朝拜的藏民,膜拜在雪山的脚下。五体投地。
终于回到丽江的时候,老苏还记得她,笑眯眯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回来啦?”
楚香头一昂,说:“嗯!回来了!”
“雪山怎么样?”
“太圣洁了!这辈子,已经没有遗憾了!”
老苏哈哈大笑,说:“有这种想法的人,说明还是很有灵性的。”
“真的吗?”
“是啊。”
楚香羡慕地说:“哎,老苏,太佩服你了,当初就能下定决心,离开苏州当个云南人。你当初怎么想的啊?”
“我嘛……”老苏笑道,“没怎么想,因为我喜欢。”
楚香汗,说:“就因为喜欢啊,这理由也太简单了吧?”
“简单?天底下还有比‘自己喜欢’更重要的理由么?”
“……”
楚香答不出来。
一个人自诞生之后,父母、学校、工作、配偶,乃至朋友,每一项势力都免不了争先恐后地为他划下格子。格子之外的广大空间是“自我”,然而,往往格子里面的方寸之地,才被称为“生活”。
老苏笑眯眯地问:“你难道也想做个云南人?”
“想啊。”
“哈哈哈。”老苏笑道,“那你试试看嘛。”
“我恐怕……不行。”
“有些事看上去很不现实,其实真的做起来,说不定不比想象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