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太子爷但凡擦破点?皮,他?和主事还能看到?下一次日出么??
不行。他?摇摇头,哥子的死还疑点?重?重?,他?不能任由党争把自己的小命白白送掉。眼光落在后头兔褐色的骏马上?,他?探手进怀,摸了个香囊大小的布袋来,看一眼,紧紧攥住。
他?的全副身?家性命,就寄托在这个布袋上?了。
——
石小诗收了油绸伞,跟着朋春到?马厩里选马。
大家伙儿刚欣赏完藤甲兵大战火器营子弟,那林兴珠真有?两把刷子,将大阿哥最得力的麾下打得节节败退,大阿哥当然气得面如死灰,但康老爹的心情却是格外舒坦,火器营是按照准噶尔练兵的法子来训练的,如果万岁枯藤遁甲真是克骑兵的利器,那么?这把打赢准噶尔的几率可不就得大大提升么?!
于是万岁爷心情很好,龙颜大悦,先是登楼赋诗一首,又将宫廷御酒赐给众将士品尝,最后干脆大手一挥,让皇子将军们一齐驰骋于演武场上?,比个高下。
康熙帝必然神勇无双,这头筹的归属大家无意争夺,但第二名?可就不一样了,除去还是小屁孩凑热闹的十三阿哥胤祥,四大爷向来不善骑射,裕亲王年岁大了,两位将军朋春和费扬古也不想夺了皇子们的风头,那么?这场比试的看点?便集中在大阿哥和皇太子身?上?。
场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有?将士认为大阿哥屡次出征,必然是骁勇无双,也有?不少人认为皇太子得了万岁爷那么?多的赞扬,必定是阿哥中最文武双全天资粹美的那一个。
石小诗自己却很无所谓,上?回的确是在弟弟们的央求下,小秀过一把片场上?学来的杂技,但是今儿这些将军士兵们可是真刀真枪杀过来的,她那些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反正?攻略重?心也不在骑射上?,大阿哥赢了就赢了吧,早点?回宫处理?完一大堆政事,还有?几个弟弟等她投喂呢。
朋春大概从三福晋那听了不少太子妃的好话,看见石小诗都笑得开心些,“太子爷尽管放心,老臣待会护送您去拔那锦旗。”
“大将军千万不必客气,”石小诗笑嘻嘻道,“不瞒您说?,我也无意冒这个尖儿,的确是技不如人,输了也不丢脸,顶多被汗阿玛怪罪两句疏于锻炼便罢了。”
朋春是个朴直的人,太子爷都这么?发话了,他?就直梗梗点?头说?好,“那老臣就去跟费扬古比试比试。”
他?们方才已?经看见主事牵着马屁颠颠给大阿哥送过去了,如今马厩里只?站了一个身?量瘦小的驷马太监,面很生,低着头,大概是头一次见大人物,肩头不住抖动。
“小谙达不必紧张,”石小诗问他?,“叫什?么?名?字?为我们预备的马呢?”
“奴才叫魏珠。”魏珠愣眼看着面前的皇太子,那人穿着杏黄色的盔甲,只?露出了一双眼眸,他?是真没?想到?传说?中性情阴阳不定的东宫是这么?一位和颜悦色的贵人,大概今天走运,碰见了太子爷心情好的时候吧。
他?咽了口唾沫,将乌敏达和最后一匹膘黄马牵过来,“这兔褐色的叫乌敏达,是主事为太子爷挑选的骏马,这一匹则是为大将军选的。”
“这乌敏达不错。”朋春久经沙场,一眼就能看出优劣,“毛色亮,眼珠子澄澈,跟腱有?力,你们主事挺会办事呐。”
“是,是。”魏珠缩着脖子回答。
他?眼睁睁看着皇太子和朋春翻身?上?马,慢悠悠往演武场上?走,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追了上?去。
“太子爷……”魏珠惶惶的,紧张到?声音都在打颤,“有?件东西您忘了。”
两人都勒住了马,朋春挑高了眉回头看,石小诗朝他?摆摆手说?不打紧。
“这匹马,性子很烈,一不小心就会惹怒它,说?不定会在场上?弄出个好歹来。”魏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压得低低的,四下张望,主事已?经到?演武场边上?了,背对着这边,不会发现他?的所作?所为。
“是么??”石小诗蹙眉。
或许是皇太子的温和给了他?勇气,他?把手中的布袋塞到?马背褡子的口袋里,“奴才在宫外跟蒙古师傅学过驯马,这乌敏达虽然一时半会难以驯服,但只?要闻一闻我配的草药包,就会瞬时安静下来。”
他?看着石小诗将信将疑的眼神,急切道:“奴才以人头担保,这草药包里只?是经过处理?的马鞭草和苜宿草,对您没?有?一点?儿伤害,主事为您选了乌敏达,是有?人想看太子爷出丑,可只?有?奴才知道这马若是耍起性子来,是要出人命的!”
魏珠急得快掉下眼泪来了,抚摸着乌敏达熨帖的短毛,“奴才不想死,但也没?法拒绝主事,只?能求您用上?这个草药包吧……它,它也是个好孩子,只?是性格执拗了一点?,万一您出了差错,大家都要跟着掉脑袋了。”
“魏珠,”石小诗注视着小太监的双眼,“你叫魏珠,对吧?”
魏珠不解地点?了点?头。
“我会按照你说?的办。”她冷静下来细思量,相信自己没?看错人,“如果因为这个小布袋,我从马背上?摔下来,我会要你的人头。”
隔着小半个演武场,众阿哥和将军们排成横队,万岁爷换过盔甲,从阅武楼上?走下,而朋春吹了个口哨,是在催她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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