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被带下去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包被他丢到地上的糕点。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当年他给谷秀才接腿时,谷秀才的模样。
那是个宁可疼晕也不喊一声的书生。
他还记得当年谷秀才最后看他的目光。
那是看死人一般的目光。
他当年只顾着喜悦要拿到的银钱,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这么个能考上案首的人,难道看不穿这点小把戏?
他后悔了,后悔没让赵举人更加小心谷秀才,让他竟是重新冒出头来,引来这么一场祸事!
唐承益自觉不是个好人,但也看不上赵举人的手段:“这糕点,听梁家人说,是那郎中买给他摔疼了的孙子的。他自家孙子摔一下都要心疼许久,谷秀才的腿被打断了两次,竟是不见他有丝毫愧疚,只怕当年他不是被逼无奈,而是欣然答允吧。”
“按照赵训石的证词,的确如同唐大公子所猜的。此人高高兴兴就答应了。”晁同知说道。
唐承益轻笑了一声,只感觉此事真是荒唐。
一个荒唐的举人、一个荒唐的郎中,外加一群无所事事的二流子,竟是真的差点废掉了谷秀才的一条腿。
*****
两日后。
清晨,清赤县,无曲巷。
管斐白急匆匆赶来给他们送了一封信。
“这是唐公子所写。”
“至于这些是府城中抓住的混子和郎中的画像,还需堂衿你看一看。”
“多谢管伯。”谷堂衿接过信,快速翻看后说道,“我的案子如今归晁同知审理,若是我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无误,那等五日后,府城变会审理此案,邀我前去。”
“那是他们吗?”季榕夏拉着谷堂衿的胳膊问道。
谷堂衿仔细辨认了那几张画。
看完后他说道:“没错,一张都没错。”
唐大公子这次怕是用了不少心思。
季榕夏面露喜色。
这是终于能有个了结了!
“我去写一封回信,五日后,我必定到府衙,劳烦管伯稍等。”谷堂衿说道。
“无妨,你去写吧。”
谷堂衿去了屋中简单写了一封信,季榕夏则是将他和谷堂衿准备好的配方也拿了出来。
季榕夏:“这里面算上郎中,共有五人,这是五张配方,我随便抽的,里面有口水鸡的配方,也有酒糟鱼的方子,他们要怎么分,我不管,反正东西我给了。麻烦管伯了。”
“好,我肯定送到。”
他们俩刚将管伯送走没到一盏茶的功夫,洪月莲也来了。
“堂衿,你……我给你们送点纳好的鞋底过来,你们这般忙,定然是没空做这个。”洪月莲上门,胳膊上挽着个小篮子。
篮子里是好几双纳好的鞋底。
“娘啊,这点东西你怎么还跑一趟?”季榕夏刚一问完就明白了,娘这是特地来看他和堂衿的!
谷堂衿端来些点心和甜汤,让娘先坐下。
谷堂衿:“娘,我爹娘他们去作坊那边了。”
“哦,那挺好,是该好好干活。”洪月莲平日也是个能说的,如今说话却有些小心翼翼。
“娘,你想问什么就问呗,都是自家人,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季榕夏拿着鞋底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