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独自一人时闪神还好,这会儿阿姨们都在,她要是再不专注些,肯定会被瞧出端倪。
她收慑心神,下意识地摸摸颈子,扯好绣花颈圈,不让其他人察觉她的小秘密。确定雪肤上的痕迹不会被瞧见后,她把脑子里的绮思丢到一旁去,重新拿起朱笔,迅速地解决几个帐目。
糊着翠纱的门被打开,春步、秋意端着茶进屋。
“小姐,为什么不在大厅里看帐簿,要换到屋里来?”春步端茶时,忍不住发问。小姐的闺房虽然宽敞舒适,但一堆人全挤到这儿来,还是嫌挤了些。
舞衣还没吭声,喜姨倒先开口了。
“还不是为了那些男人。”她冷冷地说道,端起茶杯就口,翻着手中的药书。
秋意不解,偏着头环顾娘子军。
“那些男人,跟咱们小姐看帐簿有啥干系?”总不会黑衫军一来,就不许小姐审核帐簿吧?
“在大势底定前,别让他们知道,城里的事都是女人作主的。尤其是不能让楚狂知道。”舞衣淡淡说道,了结丝料帐簿,又拿起织绸帐簿批阅。
“他迟早会知道,城里的事都是你在处理。”织姨哼道,将帐簿叠好。
舞衣露出微笑,用手撑着下颚。“但他会以为,作主的人是他。”
女人们纷纷挑眉,发出不赞同的咕哝声。秋意还搞不清楚状况,继续追问。
“大‘事’底定?什么事?”
“我的婚事。”
众阿姨们的哼声更响亮了。
“小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吗?”春步按捺不住,蹦了半天高,眼儿瞪得大大的。
“楚将军可有名有姓。”舞衣侧头,睨了丫鬟一眼。
秋意也来凑一脚。“但是,小姐,你不再考虑看看吗?那人好粗鲁,根本是莽汉一个,小姐配了他,岂不糟蹋?”
“他甚至不穿衣服。”春步指控。
“不穿衣服?!”女人间响起惊叹。
“对,脱得光光的,那身肌肉,黝黑又结实。”秋意转过身来,面对全把脖子伸得长长的阿姨们,说得好仔细。
女人间又是一阵哗然。
“她在小姐面前,就爱脱得光光的。”
“每次都这样?”织姨问道,用手捣着胸口,一副难以呼吸的模样。
“呃,我只看了一会儿,就被赶出去屋子了。”秋意补充。
所有目光转回舞衣,等着听进一步的解说。
她拒绝回答,瞪了两名丫鬟一眼。“你们两个,倒是看得挺详细的。”
“小姐,我们这是关心啊!”春步忙道。
哼,想她家小姐如花似玉,多少名门公子想一亲芳泽可还门儿都没呢!哪里轮得到那个蛮子?
“是啊,比起那莽汉,南陵王可是皇亲国戚,知书达礼,俊俏风雅。至少,他吃饭时还懂得用筷子。”她唠唠叨叨地说着,心里那把秤,老早全偏向南陵王。这几年来,南陵王送来的金银珠宝、稀世珍玩堆得没地方摆,每隔数月,要是觑了个空,他还会亲自前来浣纱城。
舞衣不恼不火,红唇上噙着笑。
“楚狂跟南陵王不同。”她淡淡说道。
“当然不同,他凭什么跟南陵王比?一个天一个地,差得远呢!”春步不服地说道。
没错,论身分、论财富,楚狂是比不上南陵王。他是很可恶,蛮横霸道,兼而无礼至极,说出口的话总让她气结,但是——
舞衣的小脸上再度出现傻笑。
“楚将军的身世也不差,母亲出身名门,父亲在朝是文官,不过也曾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