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铭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我还能一一过问啊?满心都是这些铜臭,我还建功立业不建了?事情都交给钱来处理,那钱串子总归能将利益最大化。”
长乐:“……”
这又怎么了?怎么花说不了两句,这人又想发脾气?
长乐眉头微蹙,一些久远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又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这人说她“不过如此”,贬低她的相貌,还鄙薄她的品性。若没今天这一遭,她险些说服自己忘记早先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再怎么大度,长乐不得不承认,那些话她真的非常非常介怀,介怀到至今回忆起,心里都酸楚的很。
狗脾气,惯得你。话不能好好说,懒得理会你。
长乐拉下小脸,当即扭过头叫文青文华,“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下山吧。那熊瞎子得尽快处理,一会儿还要炮制。”
文青文华早等不及了,两人“唉”了一声,文华赶紧提起背篓背在身后文青则狠狠瞪了褚遂铭一眼,挤到两人中间,“姑娘我扶着你,这是个下坡路,小心滑倒。”
褚遂铭有些呆愣,他说什么了?怎么又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先别走,把话说清楚啊。
褚遂铭想喊人,可该喊什么?
叫“长乐”么?他脸不受控制泛上几许红色,又赶紧摇了摇脑袋,把里边的黄色废料邀掉。姑娘家的名字那是你一个外男叫的,让徐指挥使知道他这么唐突他侄女,能扒了他的皮。
那叫“徐姑娘”?
天下姓徐的姑娘那么多,不说远的,就是指挥使府里就有三个,这个称呼不具有特殊性和代表性,也不能喊?
那喊“徐大姑娘”?
这又是什么鬼!
褚遂铭自己心里先唾弃了两句,可眼看着长乐要走远了,他嘴比脑子快,已经喊了一句“徐大姑娘”。
文青文华和长乐全都回头,长乐还绷着小脸,一副不高兴但强忍的模样。文青文华就不客气多了,两人防狗一样防着他,好似生恐他狂犬病发作,逮住他咬一口似得。
褚遂铭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换做一句,“姑娘说要把除了药用的熊肉都给我们,这话还作数不做?”
长乐脸一黑,“我说话算话。”
文青文华眉头一竖,褚遂铭觉得要不是为了徐府的声誉和长乐的形象,这两人得喷他个狗血淋头。
什么熊肉不熊肉的,男子汉大丈夫你缺这两口肉吃了?还好意思要小姑娘的东西,什么德行。
褚遂铭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自己心里也有些懊恼,可他素来是个心里越懊恼,面上越端得住的人。所以尽管心里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表现在外面的却是,他苛刻的,不要脸的,要求一个小姑娘信守承诺,把黑熊肉都给他。
旁边那群不动声色旁观这边画面的兵匪子们,闻言一个趔趄,差点一个拽一个全都滚下山。
自家少将军对人家小姑娘有兴趣,这点只要不眼瞎的都能看出来。可你追姑娘你就正儿八经的追,你倒好,不送东西不说好话,还债主似得逼迫人家信守承诺给东西。呵,就你这狗逼模样,你不打光棍谁打光棍。
一帮士兵笑的前仰后合,仗着褚遂铭没空收拾他们,还演起电影来了。
这个学着长乐的模样,摆出“懒得理你”的姿势。那个一脸“天凉王破”的表情,嘿嘿笑的猥琐的说,“不把熊肉叫出来,老子把你宰了炖汤喝?”
这画面凶残不!可太他么凶残了!可这就是刚才少将军那副作态传输到他们脑海的模样。
就这样的人,你说欠揍不?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打棒子锤他,将他打个半身不遂。
长乐气咻咻的离开,丢给王叔几人一句话,“把黑熊留下给少将军吧,这么带下山挺麻烦,就留在这里让他们吃了省事。”
王叔诸人:“……”
褚遂铭:“……”
一帮大头兵:“……”
王叔几人对长乐的话非常信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姑娘说不要这黑熊了,要留下给弟兄们吃肉,那就留下。左右不管姑娘咋想的,他们按命令行事准没错。
王叔几人丢下黑熊,和身后几十个汉子打了个招呼,一溜烟追上走远的长乐几人。
后边那些大头兵目送他们一行人远去,才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们少将军的黑脸,啧啧啧议论开了。
“啧啧啧,还是咱们少将军有脸面,还知道心疼咱们兄弟。看这黑熊个头大的,可够畅快了肚子吃几顿了。”
“唉,肉好吃,可一想到这是咱们少将军从人家小姑娘那里‘勒索’来的,我就心虚的下不了口。这东西它是肉么?它是兄弟的良心啊。”
“哥们你还有良心,你看看那某些人,他有良心那玩意么?人家姑娘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他倒好,一言不合就要肉。这没眼色的,这辈子注定打光棍了。”
这些人说话真没顾忌,话倒是实话,可他好说不好听,也当真戳心啊。没见褚遂铭一会儿功夫脸黑色青青了紫,跟打翻了调色盘似得,难看的不行。
士兵里有个年轻的,眼神示意大家都悠着点吧,把少将军惹恼了,别说熊肉了,熊毛都不让你沾一根。
那些老大哥们又那里不知道褚遂铭的为人?可就是因为知道,此刻才要多说几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