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被穿透的胸腔仿佛破了大洞的风箱,每说一句都漏气似的,让毛陈江痛苦不堪。
他想说当然不值。
他一生谨慎怕事,常被人辱骂胆小无能,空有一身腱子肉,却学了最让人瞧不起的走马穴卖伤药手艺。
其实并非真如别人所说,他不是男人。
而是他家中还有兄长留下的一儿一女,以及爹娘要养。
毛陈江咧着嘴,却已说不出半句话。
为救他人而死,值得吗?
不值得,可他娘的,他错估了对方实力。
他也没想那人的一箭,有这等威力。
“我……他娘……的……”
大片大片的血液从口中呕出,毛陈江冷的直打摆子。
他不甘心,他不甘自已谨小慎微了一辈子,却换来这等结局。
不甘心答应了家中侄子、侄女,说此次“走镖”回家,就送他们去学堂……
更不甘心,家中还有爹娘,未能赡养。
“毛兄弟。”
李舒来看着毛陈江,眼中尽是震惊。
对方的当然值得,给予李舒来太大震撼……
脚下的血越来越多,甚至浸染了李舒来的短靴。
他能感受到脚上温热触感缓缓变凉,就好似手中扶着的人,在慢慢僵硬一般。
“毛兄弟……”
毛陈江的眼渐渐失神,李舒来将人放下,抬手划过他眼皮。
江湖人,生无衾、死无穴,赤条条来,无一物而去……
甚至不曾留下半句遗言。
“呦呵,倒下一个,可见这人并非杀害老城主的凶手啊。”
高庄踮着脚,抬手指着小蓁的位置:“往侧了去,就照那丫头的嘴射,我倒要看看她那一口俐齿,挡不挡得了我的箭。”
“好嘞爷。”
十四拉开长弓,刚想放手就听有人道:“姑娘回来了。”
道边停了一辆马车,车内伸出一只细嫩手掌,那人手掌轻轻一翻,高庄便提溜着肚子,快步跑了过去。
众人也不知那女子跟他说了什么,高庄提手轻挥:“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