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跟前,就看到一个穿着灰扑扑的,盘着男式头髻的姑娘拿着药箱从里面出来。
那脸颊染上的那抹红晕,在明亮的火光下清晰可见。
可真像落英缤纷的季节,从枝头颤颤巍巍落下来的那一片……烂桃花!
桑宁和她擦身而过。
凌飞飞低着头没注意,鼻端闻到一股清甜香才察觉回头。
正看到桑宁没有经过任何汇报,掀开帘子就进了营帐。
她只看到一个纤细窈窕的浅绿色背影。
“她是谁?”
“飞飞姑娘,那就是咱们的主母。”
哦,原来那就是主母。
凌飞飞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落。
……
桑宁进了帐子正碰到霍长安在脱衣服。
这才知道他并没有上药。
落到半截的上衣沾满血迹,肩背上黑红的血痂又在往外渗血。
还有旁边新出炉的刀伤。
黑黑红红,混杂一片,像大染坊。
重伤未愈,又添新伤。
听到动静,他微微侧头,而后倏然将胳膊一翻,半落的衣服又套回身上。
“你……你,来了。”
他像是与她不熟,语气客套而不自然。
桑宁蹙蹙眉,心里不是很舒服。
“脱了衣服,我给你上药。”
桑宁看了看旁边的水盆,伸手。
“你别动!”霍长安一惊一乍。
迅速转身,把盆端走。
“你手伤了,我自已来。”他很快低声解释了一句。
然后端着盆去了隔帘之后。
隔帘之后,应该是他休息的地方。
这还连看都不让看了?
桑宁“哼”了一声。
帐外声音嘈杂,毡布的简易帐篷不隔音,她只哼了个气音,但霍长安时刻关注着动静,还是听到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里面默了半晌,才又道:
“我草木俗子,得你一路相护,却生贪心,品性卑劣,妄图困你于笼,对不起。
我没有及时赶回,让你陷入险地,被伤双手,被割乌丝,受屈受辱,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