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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拳击教练的老照片（第3页）

“你他妈的。。。。。。”唐义伸手向后去抠陈德华的眼。陈德华在扭脸躲开的同时，张嘴呲牙，一口咬住了唐义的耳朵，左右乱撕，唐义剧痛难忍，双眼通红，从铺上滚到了铺下，跳将起来，用后背砸向地面。

“咚——”唐义垫着陈德华重重地落在水泥地上，小二百斤的体重加上惯性，剧烈的冲击全部压在陈德华的心口，陈德华一口气上不来，手脚松了劲儿，被唐义挣脱。

“呼呼呼——嘶嘶——”唐义贪婪地喘息了几口，摘下脖子上的裤子，瞪圆了眼，大声吼道：

“弄死他——”

四个打手一哄而上，陈德华眼中凶光毕露，两手攥拳，护在下巴前，两脚迅速后移，背抵墙，防人绕后，抽冷子一个正蹬，踹在了火机心窝，火机应声栽倒，其余三人乱拳打来，连撕带扯，陈德华左右支应不及，顿时挨了十几拳。

突然，窦三和豁牙先后发出惨叫，滚倒后退，在他们的小臂和大腿上赫然出现了四五道血口，虽然窄薄，但渗血不止，榔头见事不妙，扭头要跑，被陈德华追上，一脚踹在了腿窝上，榔头单膝跪倒，陈德华左臂华曲肘一捞，夹住榔头脖颈，右手五指并掌，抵在了榔头咽喉上，陈德华指缝间寒光闪动，中指和无名指第二指节处，赫然夹着一枚轻薄的剃须刀片。

“都别动！”陈德华一声狞笑。

“兄弟！别冲动，死了人，咱们都得把牢底坐穿！你还年轻。。。。。。后面的日子还很长。。。。。。”唐义咽了口唾沫，骤然换成了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态。

“我无所谓。”陈德华抽了抽鼻子，捻动手指，在榔头下巴底下缓缓摩挲，刀刃划过胡茬儿，沙沙作响，榔头两股战战，小便失禁，哗啦啦淌了一地。

“爷们儿！你是这个！服了！我们服了！白日里是我们冒犯了，收手吧，一会儿巡夜的警察就到了，哥几个不能折在这儿。”唐义抱拳当胸，朝着陈德华拱了拱手。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了皮鞋落地的声音，两个巡夜的警察缓缓走近。

“兄弟！抬抬手！”唐义急得满头大汗。

“是啊，您抬抬手，我们给您赔不是了。”其余四人压低了声音，一边回头向窗口张望，一边不住地向陈德华作揖。

“踏踏踏——”狱警似乎听到了这边有说话的声音，脚步见见加快，三步并两步站到了铁门前，扒着书本大小的窗口，用手电筒照了照室内。

室内，唐义等人正躺在床上酣睡，陈德华背靠铁门，光着两腿，面壁而立。

“你！干什么呢？”狱警敲了敲门。

“报告！我在尿尿！”陈德华没有回头。

“怎么不穿裤子？”

“报告，穿着裤子就尿到裆里了。”

“赶紧睡觉！”狱警呵斥了一句转身离开。

狱警刚刚走出不远，监室内所有人瞬间爬了起来，榔头和火机到窗口把风，阿海和窦三从枕头的夹层里取出了一盒火柴和两根烟，一根递给了唐义，一根递给了陈德华，陈德华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顶住烟的诱惑，伸手接了过来。

“好兄弟，小神仙（香烟）就这么两根儿了，都给你吧，权当赔罪，哥几个有眼不识真神，冒犯高人了！”唐义笑了笑，将自己手里那根儿也递给了陈德华。

陈德华已不客气，伸手把烟接了过来，将两根儿烟竖起，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立在手中，轻轻吹了一口气，五指一捏，随后摊开手掌，两根烟便消失不见。

“我的天——”监室内发出一阵惊呼。

“嘘！小点声——”唐义连连摆手，示意众人别乱喊。

“兄弟，您这手绝活儿。。。。。。你藏哪儿了啊！”唐义双眼放光，绕着陈德华转了一好几圈。

“吃饭的手艺，见笑了，刚才情急，伤了几位兄弟，我也赔个不是，刚才警察查房，几位没把我供出来，多谢！”陈德华摆了摆手，朝四方做了个团揖，舌头向上一翻，那只刀片瞬间被咬在唇边，随后陈德华咧嘴一笑，舌头下卷，那刀片瞬间消失。

原来那刀片就藏在他的舌头底下！

刚才打斗时，陈德华没有下死手，窦三和豁牙身上的刀口不深，现在已经止住了血，俩人正一边用冷水冲洗，一边清洗衣物上的血渍，听见陈德华说话，赶紧转过身，眼瞧着唐义，等老大开口。

唐义笑了笑，站起了拍了拍窦三和豁牙的肩膀，朗声说道：“都是误会，就此作罢，咱们都是兄弟，明天起，陈老弟和我睡同铺，叫华哥！”

“华哥！”窦三、豁牙、火机、榔头四人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句。自此，陈德华一战成名，坐上了卧虎桥二监区291监室的第二把交椅。

时间飞快，转眼过去了半个月。陈德华和监室的人渐渐混熟，也得知了每个人入狱的原因和刑期：

窦三犯故意伤害致人重度残疾，十年。

豁牙犯诈骗罪、招摇撞骗罪、非法集资罪，数罪并罚，十二年。

火机犯敲诈勒索罪，数额特别巨大，十一年。

榔头犯走私罪，偷逃应缴税额一百五十万元，十年零三个月。

唐义犯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爆炸物罪，十年。

监室众人隔三差五便凑在一起闲聊，胡侃自己在狱外的“江湖往事”，唯有陈德华，对自己所犯之案三缄其口。然而，这一切都挡不住唐义的好奇心，唐义在其他监室一个服刑人员的口中，打听到了陈德华的事。

这个服刑人员绰号“杜双枪”，入狱前也是道儿上出名的狠人，专门趁夜出没荒山野岭，在乡道上设卡劫道，抢劫大货车，既劫货、也劫油。惯用的手法便是将一辆面包车横在路上，在地上撒一层扎胎的三角钉，赶夜路的大车司机前头被堵住去路，左边是山、右面是坡，刚想倒车的时候，车胎已经被扎透漏气，杜双枪此时用另一辆小巴车拦住大车后路，带着人马从黑夜中冲出，黑布遮脸，左手枪刺，右手土铳，打碎车窗，将大车司机从驾驶室拉出来，大车上的货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再把司机身上的现金、油箱里的汽油全部洗劫一空。我市多条乡道穿山越岭，大货司机又经常赶夜路，再加上杜双枪计划周密，所以罕有失手。

然而，杜双枪意外遭遇了一场黑吃黑，令他每每想起，都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