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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横溪蟹塘（第6页）

于树摸了摸脸上的淤青，喃喃自语：

“哪怕能再年轻十岁，就这几个烂货，老子单枪匹马。。。。。。哎哟！”

王海棠听不得于树吹嘘发狠，伸手一拍，又准又稳地扇在了老于的手臂上，老于疼了一个激灵，不敢再言语。

隔壁房间，已经腹泻到几乎脱水的陈大兴侧身躺在床上，旁边坐着俩人，一个是麻小一个是姜翰鹰。

姜翰鹰手里攥着一把小水果刀，给陈大兴削了一个苹果。

“师父，吃个苹果吧。”

陈大兴蹲厕所蹲的两腿算麻，拉肚拉到腹内空空，又饿又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就在他的手碰到苹果的一瞬间，姜翰鹰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师父，你没事去蟹塘干嘛。魏小涛的事，你是不是在偷偷调查？”

陈大兴闻言，赶紧抽回了手，把被子蒙在头上，转过身去，闷声闷气地骂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师父，您要是有线索，应该跟我说啊，您是人民群众，我是人民警察，您得配合我的工作啊。”

“我啥也不知道，就是想吃螃蟹了，去蟹塘转转，遇上了头上扎小辫儿那小子，我们来回划价，他嫌我砍价太狠，和我发生口角，最后拳脚相向。。。。。。”

“师父，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章峻峰和小辫儿侯都是干花鼠的。您是老警察，花鼠是什么，不用我给你讲吧。而且姓章的，可是都全交代了。。。。。。”

“兔崽子，你还真别诈我，把我教你的招儿，再往我身上套。你别为难姓章的，这事儿跟他无关！”

“您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章峻峰虽然参与斗殴，但是手里没持械，小辫儿侯这伙人也是懂行的，一口咬定是因冲动打架，主动要求和解，打架的地还在荒山野岭，不在公共场所，章峻峰被罚了点治安罚款，人已经放了。小辫儿侯，因为是干花鼠的，有几桩案底还在核查，特别是。。。。。。他事涉魏小涛。。。。。。”

“我就说嘛。你小子现在专办重案，什么时候管起了打架斗殴这种小事？你们是怎么找上小辫儿侯这条线的？”陈大兴眼中精光一闪。

“师父，咱们虽是亲师徒，可也得明算账，我这儿的线索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到的，不能随随便便的给出去。”

“那。。。。。。你想怎样？”

“给是不能给！但是能换！咱爷儿俩换，您把您查到的跟我说说，我把我查到的跟您说说，成不？”

“这个么。。。。。。成。”陈大兴眯眼一琢磨，点了点头。

“好嘞，您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说吧。”

“我知道，您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姜翰鹰掏出手机，先给陈大兴看了几张命案现场的照片，以及死者陆坤的尸检报告，随后点开了一段视频，视频素材来自市第二监狱四监区的监控录像。录像中的两个人，陈大兴都认识，一个是魏小涛，一个是小辫儿侯，只不过在监狱里，小辫儿侯剃着光头，后脑勺没有那条标志性的小辫儿，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水印显示，这视频拍摄于数年前。彼时，魏小涛和小辫儿侯同时在监狱服刑，二人同在一间牢房，乃是名副其实的“狱友”。

“师父！魏小涛的通缉令发布后，我们排查了所有魏小涛的社会关系，监狱部门提供了一条关键信息，那就是魏小涛和小辫儿侯在监狱内关系很好，小辫儿侯先魏小涛出狱后，曾频繁到监狱探望。小辫儿侯出狱没多久，便包了一片蟹塘，明面上搞水产养殖，暗地里放出消息，仍做花鼠的买卖，我们有同事已经盯了他很久了。总之，综合上述信息，我们推测，魏小涛大概率会找小辫儿侯，让他安排自己跑路。所以我们第一时间组织了人手，前往横溪鱼塘，却没成想，正遇上师傅你。。。。。。”

听完了姜翰鹰的介绍，陈大兴点了点头，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边啃边说，先是肯定了姜翰鹰的工作思路，然后又将自己的追踪过程，做了详细的叙述。就在快讲到“蟹塘激战”中魏小涛现身的时候，陈大兴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收住了话头，问了一句不搭边的话：

“如果现在抓到了魏小涛，你打算怎么办？”

“魏小涛涉嫌杀人，当然是移送审查起诉啊。”姜翰鹰不假思索地回答。

“证据呢？”

“作案现场留有魏小涛的指纹，附近马路的交通探头拍下了魏小涛在死者遇害事件进出犯罪现场的影像。”

“这都是间接证据，无法直接证明是魏小涛杀了人，排除不了合理怀疑，比如，魏小涛会不会是在被害人死了之后，才进入现场的。。。。。。”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怕你走偏。”

“偏？我没偏。我是警察，我的职责就是追捕罪犯，搜集罪证。”

“错了！”

“哪儿错了？”

“你的职责是还原真相，而不是搜集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