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昭、丁贤同时语塞。
“不是听说其长子李敬慎已十四?”
四郎丁平疑道:“十四岁的半大小子,又是老大,足够平静传位了吧?”
“平静个屁!”
丁会翻了个白眼:“那竖子生母何氏乃蜀中小户,除了两个兄弟再无一个亲人可以依靠。
李皇帝猝死,母子不被喂毒就该烧高香了,还想当圣人?什么春秋大梦。”
“大人高见。
世事难料,有此担心实属担心。”
丁昭笑道:“但世事难料,未来也正由此而精彩。
何必为没发生的事否决本应该做出的正确选择?我们都能想到的问题,圣人安能想不到?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真有那一天,最坏无非返回寿春。
况天行有常,人道有为呀。”
丁会陷入了沉思,良久,也笑了。
或许是儿子的豪情,让丁会那股沉寂已久的胆气又腾腾燃烧了起来:“我既然追逐钟鸣鼎食,若是连那长安城都不敢进,凭什么得到?这人间富贵,岂有不冒险而获之理?”
“我却是忘了,我当初是靠的什么,才有了今日瞻前顾后的资格!”
“哼哼。”
“我怎么可能接受我就这样灰溜溜的在寿春垂垂老矣、默默无闻的死去?我的目标是燕然勒功、天汉将相!
而不是整日哭丧,装病!”
“我又怎么能够忍受为一个独夫、庸主、竖子效力?”
“况且现在天子统领了半数以上的诸侯,朝廷处于强势方,如果将来和中原再次开战,中原一定会血流千里。
我曾经领的俸禄,接受过的馈食、宴军,那都是中原父老的膏血!”
“看着他们执迷不悟被杀戮,这是我良心不能接受的。”
“我要入朝!”
“若圣人真有志结束五浊恶世,哪怕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必须帮他完成!”
“军人都是很单纯的,都是为国尽忠而生的,不想造反,对造反也不感兴趣。
若不是被朱老三威刑逼迫,我哪里会背上汴贼的骂名!”
勃然说完这番话,丁会拖鞋往天上一踢,大袖一挥:“大郎二郎!”
“儿在!”
丁昭、丁贤、丁平起身叉手。
“遣散宾客,收拾家当。
择日启程,精忠报国!
这番出了大厅,不管妻妾儿女,长辈晚辈,我只要忠诚、恭敬,谁敢对皇唐、大圣吐出半个亵渎字眼,自家知道我的心肠!”
三子都是凛然,只是同声大喝:“敢不遵阿父号令!”
鹌鹑会一旦下定决心,说果决也是果决。
就像后世造反,说干就干,说反就反。
什么大梁天子,身家性命,吉凶祸福…………。去他娘的吧!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这就是我——丁!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