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傅举着戒尺:来,再多说一句虚头巴脑的混账话。
云琅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怕您骂我。
若是不先骂了他一顿,散了火气,定然还要狠狠骂骂你。
蔡太傅狠狠点着云琅脑袋: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啊?你才多大,家国天下就不要命地往肩上扛,那是你扛的东西么?
云琅任他教训,低头笑着不说话。
若是先帝先后在,定然
蔡太傅叹了口气:行了,你没跪够,老夫看够了。
蔡太傅将人硬扯起来:坐下,说你们打算干的事。再有隐瞒,一人五十下戒尺。
云琅掌心火辣辣的疼,往袖子里藏了藏:不敢。
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蔡太傅冷斥,是怕老夫这些年变了心性,去帮如今这位皇上来对付你们了?
多年师生情谊,云琅倒不至于这般丧天良,摇头道:自然不是,只是
云琅:
云琅看着蔡太傅高高举起的戒尺,把话咽了回去:如今朝局情形晦暗,今上忌惮至此,只退不进,博不出生路。
如今两人在宫中根基太浅,一味固守着不牵连他人,倒是把旁人都摘出去了,却也只怕也再难走得下去。
蔡太傅久负盛名,性命早已不是皇上轻易能动得了的,若是真被牵连,无非去朝归隐,于老人家倒也不是坏事。
云琅静坐一阵,定了定心神,将工部尚书所言捡出重点,大致说了一遍。
此事不可不管,却也不能叫工部尚书出头。
云琅缓声道:若是不管,一来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三番五次叫人行谋刺之事,而朝中竟无能为力。如此疲软,定然招致外敌环伺,当年戎狄乱京之事,只怕难免重演。
二来现下,皇上也不能出事。
云琅拿过茶壶,替太傅将茶盏续满:如今皇上刚即位一年,一旦出事,朝局定然动荡。朝局动荡,边境必乱。
如今北疆不宁,朝中除了我能统兵迎敌,再无一战之将
云琅静了片刻,低头笑笑:此事我终归有私心。国难当头,竟因一己私欲有所犹疑故而耻于相告。您要罚,还请换只手打。
蔡太傅静坐良久,长叹一声:你原本毕生都该是征伐沙场的良将,如今被迫要懂这些朝堂纷争,才是国中之耻。
云琅笑笑:我毕生都会是征伐沙场的良将。
蔡太傅眼底倏地一颤,看他半晌,不再多说:罢了,此事不准再提。
云琅低头,温声应了句是。
你们如今是要博得皇上信任,叫皇上觉得如今朝中,宗室内只有萧朔可用。
蔡太傅道:此事可有用得上老夫的?
云琅还在反复思量此事,闻言稍一沉吟,静了片刻又道:太傅可愿意再出一次山,教教如今的皇子宗亲们?
一群木头。蔡太傅拉了脸色,老夫懒得教。
正因为是一群木头。
云琅笑了笑:皇上如今有两个皇子,资质都平平。如今皇上正值盛年,又是刚即位,他们来不及动争储的念头,也不曾开始招揽幕僚。
这不正好?蔡太傅茫然道,宫中上下,谁不知道他们资质平平
皇上还不知道。
云琅静了静,慢慢道:自己的孩子,纵然知道,也总觉得是只是还未开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