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锁柱的猎刀卡在冰缝里。
刀柄上缠的发光鱼鳍突然熄灭。
他听见梵姬在身后倒吸冷气——冰缝深处浮出成串的青铜铃铛,每个铃舌都是冻僵的守宫,鳞片上的朱砂咒文正随温度升高渗出细密血珠。
冰面突然映出第三个人的影子。
那人穿着第七驿站的皮袄,袖口却绣着蛇鸦图腾,垂在身侧的手掌只剩三根手指,断口处结着冰晶。
李锁柱认得这冰晶,和雪山心脏表面生长的棱柱一模一样。
"
铃铛是脊椎。
"
陌生人开口时,守宫突然集体转头,露出腹部嵌着的冰核碎片,"
每响一声,就有一节骨头变成路标。
"
梵姬的猎弓发出蜂鸣。
弓弦上缠绕的光带正指向陌生人腰间:褪色的皮囊上,用青铜钉钉着半张羊皮,正是雪山剖面图的左下角,标注着"
雪心"
与冰湖之间的地下甬道。
冰缝里的铃铛无风自动。
守宫鳞片剥落的瞬间,李锁柱看清了冰层下的东西:无数人类脊椎骨拼接成的螺旋梯,每节骨突都穿着青铜环,环上刻着逆向楔形符号。
最顶端的环扣里,冻着半片蛇形鳞甲——和冰湖沉船里那具骸骨尾椎上的完全一致。
陌生人突然扯开皮袄。
他胸口嵌着发光的冰棱,棱体内部流动着暗红色絮状物。
当冰棱光线照到脊椎梯时,那些骨头突然开始蠕动,像被惊醒的蜈蚣足肢。
"
带心跳的不能走骨梯。
"
他咳出冰渣,指缝间漏下的碎屑在冰面拼出驿站路标,"
但梵姬可以——她父亲把冰核种在她箭囊里的时候,就切断了她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