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桥,在幽州与青州之间,桥下正是涛涛碧怒江,两州以江为界。
凤桥修建于秀宗年间,距今已经几百年。
“公昭将军美意,本不该推辞。”
说着,他对着前来接应的幽州军微微抬手,刹那间千军万马齐声呐喊,喝声震天撼地,直吓得马儿步蹄混乱,微微后退,“奈何,恐怕凤桥容不下我这些幽州勇士。”
任纪臻不置可否地怡然笑道:“除了美酒,我家将军还为长陵公准备了一份薄礼,算是恭贺长陵公得偿所愿,荣封瑞天上将军。”
说罢,他震袖扬手,身后一个小将便将背上一个青布行囊解下,单骑送了过去,张良褚上前接住,入手顿觉一沉,摊开青布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双金锏。
“老将军何意?”
李易双眉倒竖,语气冷厉。
任纪臻道:“厉南宫在青州返程途中受了伤,好在被焦仕虎将军所救,此刻正在本营做客。
我家将军说厉先生身份尊贵,非同小可,不容怠慢,故而请长陵公往凤桥一会,一在叙旧,二来也可顺便接回厉先生。”
李易径直追问:“若我不去呢?南宫可能安然回幽州?”
任纪臻似乎做足了准备,毫不迟疑地道:“巧了,我家将军又说了。
若长陵公嫌山路跋涉,不愿亲赴凤桥之会,只需潜一队医工和随扈,也可接走厉先生。
同时让末将给长陵公带几句话。”
李易道:“老将军有何训诫,李易自然洗耳恭听。”
任纪臻运功扬声道:“长陵公如今已贵为瑞天上将军,又掌握一州之生杀赏罚大权,陛下对尊驾之恩,纵观大周六百年国史,也没有更重的了。
望尊驾感念陛下之恩,念及君臣昔日之情,心怀天下太平之愿,从今日起,幽州军马再不可过凤桥一步。
因为袁大将军既不是郑怀林,也不是万定秋,今日之青州道也非昔日之青州府。
厉先生安然送还之情,算是聊表诚意。
昨日,青州道都尉贺拔朔与右将军焦仕虎已经携带圣旨,率五万大军前往碎叶城,为免两方误会,引动刀兵,还请长陵公修书一封,告知驻守在碎叶城的沙摩将军,应率部早早出城,自返幽州营地为妙。”
“笑话,碎叶城分属幽蜀二州,关袁公昭何事?再则,五万杀神军可能拿下有叁万驻军的碎叶城?”
此时张良褚讥讽道。
任纪臻面色一沉,针锋相对,毫不客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封圣旨,胜过十万大军!
张抢王,你还不知道吧?天下已无青州府,只有青州道,不止碎叶城,其所属之终南郡也已全部划归青州道管辖。
张良褚,你方才所言,是要替长陵公抗旨惹祸么?”
张良褚眸中精光绽放,正欲发作,已被李易抬手拦下。
“当今天下,让我李易佩服的人不多,公昭将军是其一。
老将军秉直刚正,高风劲节,岂能行那等穿窬窃盗之事?”
李易拄着竹杖,边走边说:“莫说碎叶城,便是终南郡,也远离青州道腹地,其间之路除经由幽蜀二州有通途大道之外,皆崇山峻岭,岂有大军可行之理,便是占城一时,又岂能久守。
莫非粮草军械,日日都靠人抗马背?任将军深谙兵法,岂能不知这道理,请回去告诉袁老将军,碎叶城已入我幽州之手,累年经营耗资甚巨,便是圣上也没有生抢硬夺,占人财物之理。”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身旁始终缄默不言的卢钧策,又道:“若要幽州军撤离碎叶城,也非不可,半座墨城或可易,就不知道云衢将军愿意否!”
此言一出,满场响起冷笑之声。
任纪臻脸色难堪,随从副将各个冷眼按刀,全神戒备,以防随时可能发生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