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贼我不问,往事一笔勾销。
只要这天下还姓李,我便不会翻任何人的旧账。
张惠………可以去跟他们打听我的信誉。”
“但今后,让他规矩起来。
我只给他这一次机会。
你作为副帅,回去把我的意思给他描述明白。”
圣人端起茶碗,袖子遮住了脸:“他最好知道他该做什么,莫让我失望。”
黄碣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臣领旨。”
说完浙东,圣人将一饮而尽的茶碗放下,看向张林:“杨思远据衡,唐世旻据永,蔡结据道,陈彦谦据郴,鲁景仁据连。
跋扈五鬼,视朝廷已亡。
殷既持节,何时略定?”
张林解释道:“荆楚莽荒,瘴气丛生,蛇豹遍地,还有数不清的蛮獠阴暗爬行。
三五年之内,很难。”
“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容忍五鬼到几时。”
圣人幽幽一叹:“需要我出手吗?”
张林心里咯噔一声,立即婉拒:“万乘之贵,不可轻涉险境。
楚蛮之地,不足费心。”
“得几年?”
张林坚持敷衍:“不好说。”
圣人非要问个期限:“三年够不够?”
张林一阵烦躁:“五州横跨千里,而我军力不振,入楚未久,真不好说。”
“那我来。”
张林搞不懂了:“天下之大,陛下何必盯着湖南一隅?鄂岳目无王法,雷满从不上供,李克用兼并大同、振武、昭义,中原群盗,河朔诸镇,陛下何故不问?但观强弱,不计是非?”
这话一说出来,座上人人脸色发白。
从使徐奉惊慌于张林的直截了当,等不及补救,韩偓已勃然大怒。
“哪家的狗奴,敢来甘露殿狂吠!”
韩偓暴喝道:“你找死么!”
“韩偓!”
电光火石之间,郑延昌大叱。
“砰!”
韩偓已抄起案上茶盏,劈脸朝张林砸去。
张林躲闪不及,被泼了一脸。
韩偓霍然起身,指着张林大骂:“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圣人要经略湖南,难不成还要经过你马殷的许可!
自己搞不定,又不许朝廷介入,这又是什么道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傲慢!”
“陛下何故不问?你不是高澄,圣人更非元善见!”
“张林!
还不请罪!”
王审知刚开口,就听到一阵裙甲咔咔和刀剑出鞘。
大群甲兵、女御、中黄门从殿外涌入,把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