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走的时候,把这块奇石藏在了莲花池底。
如今已被埋进行道。
张惠默默无言,眼睛涩涩的,脑袋一团浆糊。
扶着树稳了稳身姿。
“你还好吗。”
圣人走上来,关切道。
见张惠这么大反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片宅邸,眼睛回到张惠侧脸:“那是谁的家?”
张惠露出一半笑一半凄然的表情:“我的家。”
“走吧,不看了。”
天后是一个很富有情感的女人。
不,也不止她吧,除了朱温、李罕之这类货色,相当一部分正常男女都如此,拿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文青。
“走了妹妹。”
圣人摇了摇她肩膀:“以后随时可以来回忆童年。”
张惠久久凝视了一番,又回头看了一圈,随后闭上大眼睛。
稍稍,她一转身,收起了所有情绪,被李皇帝拉着手,走了。
附近另一所院子。
王彦章、皇甫麟带着二十多个汴人正忙。
李皇帝肯定是不会派任何人协助的,除非你想听大臣骂娘。
房屋是刚租来的,草草收拾了一番。
白幡被挂上。
蜡烛、灯台、纸钱、牌位、火盆被布置到位。
鼓乐、代哭人士、僧道雇好了。
找手艺人打制的孝服只等家属往身上穿。
朱友贞、朱友孜、朱令雅、朱令柔小猪仔在接受流程指导。
一切有条不紊……
黄昏,圣人领着卫士走了进来。
一名列校从他背后跨出,指了指院中忙碌的汴兵,冷冷地说:“把门口杂物挪了,找两副胡床、案几设在这。”
另一个军士则用刀鞘向他们一挺:“你们这帮反虏,带上自己的东西,滚!
立刻!”
“文明。”
圣人按下他的刀鞘:“什么反虏?入了正义军,就是你们的袍泽。”
“谁和这些东贼是袍泽!
上了战场,俺先宰了此辈,免得背后来刀。”
军士瞪着眼睛。
被李皇帝甩起一脚踢在屁股上,踢了个趔趄,才把手从刀鞘上拿开。
汴人们拼命陪着笑,以闪电般的速度挪了杂物,设好桌案,然后逃出了院子。
角落里,王彦章神情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