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
今看摇落,凄怆江潭。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果然到了特定情景才能体会庾信的《枯树赋》,王子美抿着嘴唇,脸上交织着热烈和凄凉。
好一会,他的表情敬畏谨慎起来,俯身下拜:“臣参见夫人!
延年益寿,长生无极。”
都不是小孩子了,南宫宠颜似乎打了个寒噤:“免礼……圣人还在接见魏博的将官,且稍候。”
“你们这,不就数年没见,搞得跟梦得逢乐天一样。”
道愿招手道:“莫站在门上,入亭且叙且等。”
“悉听尊便。”
王子美顺水推舟,与萧秀随南宫兄妹走进旁边凉亭。
陪同寺人、宫女见状,都默契退在亭外。
“军府近来如何?我自入朝,深居宫廷,只偶尔听圣人提及。”
落座后,南宫宠颜撩了撩秀发,一边斟茶一边抬头絮叨。
“还能怎样?”
王子美叹了口气,虚握左拳捶着大腿:“少帅动辄闭关。
军府扔给梁公儒、李宏规、李蔼几人独裁专制。
官职当成赏赐封给道士、阉贼、伶人。
衙将拉帮结派,争权夺利,视而不见……军政日益紊乱。
我辈劝谏反被疏远。
上次写了万字谏书,可能言辞稍刺耳,被少帅左右指控欺主,罢免了兼任的幕府文职,于是闭嘴了。”
南宫道愿喝了口茶,颔首道:“你做的很对。
少帅元服未久,他的世界还太小,眼光还太狭窄,头脑还太幼稚,正是血气方刚、刚愎自用的年龄。
这个时候要和光同尘,委婉。”
南宫宠颜则是脸色阴沉,恨声道:“家臣是知道你是承宗之后,被内外防备,所以才敢对你吆五喝六。
这帮狗东西,和蒋士则一路货色。
还有少帅,作为如是,祚安得久?先君在时,他可不是这样的,真是二三其德。
该鼓噪起来废了他!”
“阿妹不要乱说话。”
南宫道愿教训道:“你这是桀骜武夫的思想。
子美严词劝谏是忠于职分。
家臣觉得主人受辱,维护少帅,也是合理的。
只是不该自作主张惩罚子美。”
南宫宠颜却不以为然,眉毛一扬:“从来只有狗仗人势,没有人仗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