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秀好奇道:“什么?”
“人间纷乱,来源于人心和欲望,而二者可预测而不可下定论。
往往一个情绪、一个突发意外,就可能改变一切,让政策无法维持。
世事难料呀。”
王子美悠悠摇头。
“我这么认为,不代表军府其他人、朝廷……等等他人也是。”
“艰难以来,河朔多次靖难讨逆,列圣容誉有加,但我们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挽大厦于将倾,但别问大厦为什么将倾。”
“祖宗给国家带来深重灾难,打开了灾祸之门。
子孙对抗中央,分裂疆土,在圣唐建立国中之国。”
“我们干着颠倒宗法、经学的丑事,却寻找各种理由安慰辩护自己是多么的出于无奈,向庙而哭,以忠臣自居,妄想辅佐天子,甚至衣冠楚楚的站在天津桥上,等待祭祀上帝、高祖、文武大圣……这叫崔杼弑其主!”
“这是我所恐惧的。”
王子美平静叙说着,英俊丽雅的脸上,茂密的络腮胡微微抖动:“所以,即使同志、同利,未来犹未可知。”
萧秀愕然。
两人瞰着洛水半晌,直到应天门传来钟声,王子美宠辱偕忘,扣栏而歌之:“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完了,拍拍萧秀肩膀:“走吧,钟声已响,大驾快到了,我对圣人真容也是非常好奇。”
“子美,你有点东西。”
一席话听得萧秀无比佩服。
“你才知道?”
王子美瞟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都是都虞侯,同为衙将,为什么是我指挥你?”
……
应天门下,陈康、王处直、武乙戟、元恒、拓跋彝昌、高宗益、哥舒金、乞颜术、杨守信等靖难诸侯代表等候已久。
百官和三衙禁军部分将校被引在门下。
由各路藩军和禁军抽调组成的五千铁甲武士持槊站在广场上,熊熊火把照得所有人满面红光,杀气腾腾。
圣人在司徒、郑延昌、苏荣、淑妃、贤妃、宣徽使、枢密使、十大将军等亲信和密密麻麻的近卫、中郎将、女御、寺人的簇拥下出现在高高的应天门上,俯瞰着楼下的一切。
未得命令,谁也不敢参拜。
沉默中,只看见甬道中亮起火光,大队武夫抬着一具恶臭的腐尸走出,放在应天门外。
尸是谁已经不问可知!
所有人都被勾去了注意力,一股从尾椎骨升起的强烈冷麻感冲上了不少人的脑袋。
当即便有人捂着嘴巴低声念出:“朱全忠……”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话很多人都知道。
这几章,会写唐代大祭的细节。
不要说我水文。
历史没有祀的内容,排在戎之前的祀被一笔带过,我个人认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