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汴军有说有笑有唾骂,对着几个皮肉分离的李军乱枪挑捅,捣为一地粉嘟嘟。
“把脑袋串成葫芦,以杆树于道中,让李家狗晓得厉害,东出者死。”
冷眼旁观的朱温下令道。
剥皮对他只是最无聊的游戏。
在广州、长安洗城的时候,火烧、剜心、犬决、兽笼斗、杀人比赛、剖婴、拔舌、碎骨……凡是能想出来的花活他都玩过。
“遵命。”
被点到的军校叉手而去。
“问完了么?”
朱温看向孟温裕。
“差不多了。
李贼正在大肆徵集师旅男女,部分军都已发了赏赐,大概月底出关。
此乃军中流言,不一定准确。
另,回鹘将猛猛子率步骑七千充实河中,估摸是为防备沙陀。
邓州军被召回关中,他们在街上看到的,李存孝麾下现在除了杂鱼,无兵可用。
还有,李贼可能会派一支偏军出拒阳川,沿雒水前往陕州东南之福昌县,即史思明被杀之鹿桥驿一带……”
林林总总问了几十条,孟温裕一气总结给朱温。
他只负责拷问,区分对错、分辨真假是朱温的事。
朱温两眼涣散,盯着地上某处,良久,道:“李贼走哪条路?”
“答的是崤函古道,即长安至洛阳所谓的两京大道。”
朱温不语。
出关的路其实不止一条。
崤函道从潼关到陕州这一段穿行于山地、丘陵、峡谷、河原之间,地貌于进攻方不利。
大军前后相连十几里,途中遇敌难施展。
容易出现前军打完了、战败了后面还在吃饭的闹剧。
其次小路多,遭埋伏的风险太高。
以李贼的谨慎,多半不会走崤函道。
没办法,硬实力差距。
朱温的血条着实够厚,一败潼关,二败蒲坂津,三败拒阳川,四败济水原,五败晋城,中间被下马贼杀到汴州城下撒过一回野,徐、郓、蔡一堆蟊贼造反。
外部还有诸侯施压。
换任何一镇,节度使多半悬首辕门了,但他还能维持得了局面。
反观李贼,常战常胜声威一时无两,依然不敢大败哪怕一次。
他现在也是折磨。
单说李克用。
迟迟不出兵,显然是在跟他谈条件。
讨巢朝廷预付“忻、代观察使”
作为定金,承诺“俟复长安,令赴河东”
。
这回给了河东幽州元帅、大都护、三公、拜他保举的刘仁恭为幽州节度使的定金,但合同最终内容“击败朱温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