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幕府官员额度尸体。
节度掌书记第五允被一支箭簇贯穿了右眼,从后颅骨而出,灰白色的脑浆浸透黑发。
度支判官潘弘的脑袋不翼而飞,也不知被哪个杀红眼的武夫给斩了。
身边的妻子薛氏,嘴里大口吐血,低头看着扎在孕育着生命的大肚子上的箭簇。
这帮杀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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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后呆呆地看着满地狼藉,彻底傻眼。
仇咸这厮满口圣人,实则眼里压根没有礼法规矩,前脚要杀他,这会又拿他这一镇防御留后充当工具。
虽然是半个傀儡,到底还是一镇留后不是?
武七郎这帮牙军也是一群狗贼,喊着来救他,可打起来却不管他的死活。
国朝的王侯将相,与天下各种横死的庶民有什么不同吗。
“报!
北城告急!”
远处一名小兵飞来石块,大喊道。
“石堡丢了!
王师在剩下的木寨墙根下堆积了大量柴草、火油、柏树枝,想焚毁寨子,火已赫然,守兵被逼退了回来,准备巷战!”
熏得满脸发黑的武士被呛得眼泪直流,在街口提醒道。
“你们不要再打啦!”
“东城守兵反了,欲为王师向导。”
街口响起各种哄闹和嘲笑之声。
留后张口结舌。
前日李嗣周射书入城劝降,将校们老拳相向,勉强达成一致——守。
今日刚开战,仇咸就作乱……若是万众一心,或许还能坚持到彻底断粮。
可要求这帮杀材同心同德,无异痴人说梦。
圣人没大举来攻,尚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圣人用力一捏,立刻漏了底。
留后暗叹一声,突然就觉得他们是在过家家。
造反……就这?
街道上,持续了一早上的武士决斗似乎分出了胜负。
“废物,废物!
半天拿不下个武七郎。”
仇咸扔掉长槊转身就跑,对着身边军士口水乱溅。
献城失败矣!
圣人明鉴,臣咸岂反者邪?对朝廷一片忠心,无处投效啊。
在他对面,武七郎等人哈哈大笑。
留后表情木然的坐在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