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孩子早就撒腿往里跑,“站住!”
五个孩子看着赵永康,只见他从孩子身边走过,然后一脸欢呼的跑向内帷,“夫人——”
那是赵永康第一次如此失态把他严父的形象消耗得一点不剩,也是以后在儿子们面前难以抬头的原因,以后的赵永康在他的夫人面前常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不过高兴的是孩子们总算给他留了几分薄面,不然真不知老脸往哪搁了。
刚生产完的白雪姬,显得非常的虚弱,之前因为痛苦而汗湿的头发贴着脸庞,在赵永康眼里的白雪姬此时真真有几分弱不禁风了,千万句话也终不过一句,“夫人,你可还好?”
白雪姬虚弱的笑笑,算是做了回答,赵嬷嬷把打理好的孩子递了过来,“少爷,是位小姐。”
赵永康赶紧接过来,递到白雪姬面前,“夫人,瞧,咱们的女儿!”瞧那份得意,大有得了什么宝似的。
在一旁的赵嬷嬷看着幸福的一家子,又看了看刚接生的孩子,夸道:“真是好漂亮的孩子,将来准保跟少夫人一样,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本是一句无心的话,赵永康却是心头一颤,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去,反而多了几分凝重。作为父亲当然希望女儿能够是个美人,可是作为一个姓赵名永康的父亲,却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凡一些,将军的女儿倒也罢了,可她还是白雪姬的女儿,白雪姬,天下第一美人,自古红颜多祸水。
难道天下会因为自家的女儿动荡不安?
当年跟皇上为了雪姬,已经有了诸多不快,将军府外有多少箭等待离弦?赵永康不敢想,如若不是天下还有纷争,自己怕是五马分尸亦不够消皇上的心头恨,虽是手握兵权,虽和乐融融,可知暗地里有多少汹涌,真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思绪飘远的赵永康,终被女儿的啼哭拉了回来,对着屋内的娘亲、妻子、妹妹、赵嬷嬷说出了自己的心内的顾虑,众人听完皆是一叹,最是无情帝王家。
当赵永康打开门,门外的五个儿子早已伸长了脖子往屋内瞧着。
“爹,妹妹生了没有?”大儿子赵卓问道。
赵永康摸了摸赵卓的头,“快去看看娘亲和弟弟”,最后这三字硬是从口里挤了出来。
五个孩子听到后一阵失落,他们可是盼妹妹盼了很久,怎么又是弟弟?但孩子的情绪总是容易转移的,还是高高兴兴进屋里去看了。
一时,赵府生了公子的消息传遍了府内,下人们高高兴兴的领了赏钱,向赵永康道喜,赵永康面上虽挂在笑容,心里却是五味翻腾。
有人拍了拍赵永康的肩,他掉过头来却是自己的母亲,“娘,您怎么不歇着?”
“康儿,别想太多了,是福不是祸,家里就你一个顶梁柱,你要是倒下了,孩子们还小,姬儿一个人怎么是好?娘年纪大啦,活一天少一天的。”
“娘——”
“傻孩子,刚做了爹就不高兴了,小心将来我的小棉袄知道了,扯了你这爹的胡子!”
赵永康看了老太君离开的背影,心道:娘老了!
皇宫内,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一道黑影随即出现,下跪道:“皇上,将军夫人生了,是位公子。”
皇帝一挥手,“朕知道了,去吧!”
皇帝端起茶杯,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放下,对身边的侍人道:“李德,摆驾承仪宫。”
李德轻声应道:“诺”,皇帝迈着八方步昂首挺胸在前,李德踏着莲花碎步紧跟其后,离开朝议殿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皇上桌上的杯子,早已碎成了两半,杯里的水如解了脚镣的囚人,不断的冲向自由之地,摇一摇头,暗道:何苦来哉!伴君如伴虎啊!
承仪宫前早有侍人传唤:“陛下驾到!”
皇后杨云引了侍人、婢女早早恭贺圣驾,那穿滚龙金袍的男子已近身前,忙作万福,“臣妾恭请万岁!”屋内已然跪了一地,李博说了声:“平身!”人直直进了屋内,他的怒气已从言语中泄了七八分,更何况是察言观色的皇后。
李博从摇篮里抱起女儿,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用食指逗弄孩子,自言道:“姬儿啊,姬儿啊,快快长大,父皇等着姬儿长成大美人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是孩子的咿咿呀呀,杨云看着好笑,却一脸平静,谁敢讲皇上的笑话?她猜皇帝此来必为个什么,她只是在等,并非她没有好奇心,只是好奇心对于皇宫便是毒药,要不得。
李博看似无意的开口,“皇后,你说等姬儿长大了,嫁给赵家的儿子怎么样?”
杨云一听,果然赵将军又有什么事恼着皇上了,“皇上决定就好!”
“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给赵府,看来赵府比皇宫还诱人哪!”李博颇有感悟道。
杨云不敢乱猜,皇上的心思就像那山路,十八弯绕着九连环,妄猜圣意,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这里自己得“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