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第一次听说。”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如释重负。云英很想笑,老老实实地笑了出来,然后无力地垂下头,“对,我以为爱的默认值可以修改呢。”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又不期而至了。云英保持一个傻笑的脸低着头像被吊死的人,方思可像被她的话迷住了欢快又不安地动了动嘴唇。
分子想,这两个人究竟装模作样地说些什么呢。同时在她知道了方思可秘密之后毫不犹豫地将方思可和昭云英划到一块儿了。到底要不要为李鲢复仇?分子决断不下。明显她连邹琴琴都弄不过更不要提方思可了。唉,真窝火。梅硒鼓觉得靠在分子肩上很舒服,懒懒地没有想站直的意思。视线中的云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到底应该怎么看待她呢?对于梅硒鼓来说云英的双重身份简直太难用理智辨别了。因为这两个身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在心里激起了更大的快感。对,齐楚临走前说了这个……
乌云散去,现在太阳周围干净得一丝云彩都没有了,掌握和支配着整个天空。蓝得刺眼的天幕仿佛一种幻觉,暗示地上的人们它其实并不存在。沉闷的风偶尔夹带着一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清凉吹来。想散步,在被严重破坏已经没希望重建的格费玲郡遗址上散步。一定像梦游那样舒服。
方思可打破了沉寂,“邹琴琴,你干嘛呢?我们再去找找吧。得把那人带到班主任面前跟他解释出了什么差子。两手空空的话太丢脸了。”
“好。走吧。”
邹琴琴深深看了分子一眼,重重推开她,跟方思可走了。梅硒鼓一想不对,“喂,创始人,你把我们扔这儿啦?让我们怎么回去啊?”
邹琴琴提醒方思可。“她们确实没办法自己回去。”
“但她们明明早不应该待在这儿了啊。”方思可不回头地说。邹琴琴不快。“这我不知道。或许她们被规则遗漏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规则没有遗漏别人。”
“所以说有特殊性嘛。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行啦。那把她们带上吧。把她们作为错误答案写在试卷上,连同那个还没发现的元凶一起拿去见班主任。”
梅硒鼓想,听到这种话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被当成答案就算了还什么错误答案。分子挽着她的手像情侣般亲亲密密地跑了起来。这种路况对鞋子的质量是大大的考验,梅硒鼓一不当心还扭到了脚,娇滴滴地说要找人背她。“这么麻烦。”分子嘀咕。梅硒鼓说,“又没让你背嘛。”
分子一回头看到云英离她们远远的像被驱逐了仍旧不肯离去的老狗。再往前看,这条分成三截的队伍真有趣。她放开梅硒鼓,“哦,懂了。那让云英背你吧,压不死她也累死她,哼哼,我赞成。”
“我才没那么胖!”
梅硒鼓欢快地往回蹦,说脚扭了明显是骗人,跑得比老鼠还快。云英听说要她负重赶路,也谎称脚扭了。“我根本背不动你啊,就算脚没事情也背不动。我把这个光荣任务让给分子,她在学校里时就是负责般水桶的。”
“你以为我在跟你撒娇吗?少装蒜了。背我嘛背我嘛,真讨厌。。”
“这不是撒娇是什么啊?”
梅硒鼓执意要云英背,云英没办法只好背起她。“我宁可背一麻袋地下这石头!”
“背石头你不嫌硌得慌啊。喂,我都说了不是撒娇。我想除了在床上你根本就不爱我吧。刚好,我一样不爱你。”
“真的不爱我吗?不过就说我。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只对你的肉体有兴趣呢。我是见过你的心的人。见过了就很难忘记,一颗会跳的心,一颗碎裂的心。即使是我,也很同情。”
梅硒鼓略感不安地笑了。裘皮一样光滑的风声掠过耳际。“碎裂?”
“字刻得太深了。昭云田太冷酷太狠太自私,她所谓的爱连狗屎都不如。心脏每天跳动就遭到重复的伤害,久而久之已经不堪重负了。我啊,端详着那颗心悸动了很久,把它放回胸腔时在手术台上吻了你。我保证那是没有X欲成分的吻——大概有资格称为爱吧。”
“资格是什么东西?X欲也算一种爱。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老土的话来。我说你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吧?在内心深处将某些事物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楚?可以做的和不可以做的,庸俗的和高雅的,深沉和肤浅的,以前的和现在的?”
走下坡路了,云英小心地抵消往前冲的势道,盯着路面的眼睛绝不马虎。“哈哈,保守,谁保守啊你保守。你觉得世界上的东西可以被分成完全相反的两种吗?那就是古典理论吧。”
第九十五章
“古典理论还分许多流派呢。”
云英岔开话题,略微感到不自在。过了会儿她自己知道为什么不自在了。她一点都不想讨论这方面的东西。思想,理论,体系,都是她感兴趣却没能力深入学习的。嘲笑方思可说你理论基础烂得很完全是虚张声势。当时很需要这种话一下子吸引她的注意力。真正基础薄弱的是自己,眼高手低。唬人的。而且不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就会被对方阴郁的气质所压倒……梅硒鼓把头搁在云英肩上,渐渐困了。邹琴琴和方思可的身影变成两条小黑棍,分子则从视野里消失了。
“分子呢?落在后面了?刚才不是在我们前面吗?”
她扭头搜索分子这个不安分的人。云英说,“不见了吗?不见了最好。”
真的没看到分子。梅硒鼓生气地在她肩上打了一下。“你们真的是姐妹吗?”
“谁规定血亲一定要和和气气亲如一家了。我就是讨厌分子,乐意看她倒霉陷入困境的样子。”
“什么叫亲如一家,明明就是一家人!对自己妹妹尚且那么凶残更别提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哇,凶残,我喜欢这个词。妹妹算什么,父子母女敌对的多得是……我说你真是太重了,能自己下来走会儿吗。”
“没问题,这就下来。”
梅硒鼓不舍地亲了亲她才着地,哼起了快乐的童谣。她走进一个塌了半边的房屋里嗡声嗡气地唱着,似乎又什么都不在意了。“我就喜欢这种色调,这种时候。阳光照耀着发霉的城市让一切蒸发,在就我只有一次的生命里最想实现的梦想,要为你做到那些事才可以。我们永远是近在咫尺,自在成长是多快意的事情。我爱你的一瞬间,很平凡也很哀切。听你说美丽的世界,比什么话都要珍贵。他们都比不上你比不上你比不上你……怎么样,这歌词?以前我的恋人写给我的。别以为我跟昭云田的恋爱是第一次呦,我的初恋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容易害羞纯真浪漫的人。啊,好怀念那时候。对了,现在跟那时候约会的场景一模一样。这就是我突然想起她的原因了。我希望她突然出现!哈哈!”
“哦,你的初恋喜欢破房子啊。一股死过人的味道。”云英拖着梅硒鼓走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以为昭云田是你初恋呢?”
“因为在医院里我看起来很傻对不对。”
“那不是理由。谁说身经百战不能傻呼呼,谁说白纸一张看起来就稚气呢。我遇见过少年老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