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
“闸”
三个字,旁边还配着简笔的水流箭头。
“虎娃,‘水’字要先写竖钩,像滤水闸的木杆那样直。”
先生的声音混着春风飘出来,墨辰看着沙盘中歪扭却充满生机的笔画,忽然觉得掌心里的桃花种痒了痒——那是春芽破土前的动静,就像这满室孩童的笑声,正给这方土地种下些比权谋更长远的东西:是识字后能看懂滤水图的从容,是习技后能安身立命的底气,更是让每个“老铁匠”
的遗憾,终将被新的晨光填满的希望。
当西境的桃花开遍滤水站,中境的沛阳郡却掀起轩然大波。
本地豪族望着突然冒出的“民生分署”
,看着百姓们扛着铁锹跟着分署官员修水渠,气得砸了自家的雕花茶盏:“这不是抢咱们的生路吗?”
他们聚众围住分署衙门,却见衙门口贴着张特殊的“告示”
——不是官文,而是西境百姓手绘的“滤水器救命图”
,旁边用大字写着:“水渠通,旱情终;百姓强,天下安。”
“诸位且看,”
分署主簿是从西境调来的老匠徒,此刻挽着袖子露出掌心的茧子,“这滤水器的齿轮,是赤沙城老铁匠打的;这水渠的走向,是烬云郡百姓踩出来的——咱们不修,百姓自己也会修,但跟着民生署修,渠成后每亩地多收的粟米,有两成能攒下来办学堂。”
豪族们正要反驳,却见人群里有位老汉挤出:“俺侄子在西境,去年靠滤水器浇地,娶上了媳妇!
你们不让修,是想让咱们跟从前一样,旱死在地里?”
喧嚣声中,不知谁喊了句:“去看看西境的模样!”
三日后,沛阳郡的豪族代表跟着商队踏入赤沙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住了——曾经的盐碱滩如今泛着新绿,滤水器的齿轮在桃花树下转动,百姓们挑着装满清水的陶罐走过,腰间别着民生总署发的“匠徒腰牌”
,遇见熟人便笑着打招呼:“今儿去学堂学新器械不?”
另一边,皇城御书房的墙上,挂上了一幅特殊的“大乾民生图”
。
女帝看着图上西境密集的滤水网、中境刚起步的水渠标记,指尖停在沛阳郡的红点上——那是百姓自发聚集修渠的位置。
墨辰站在一旁,捧着新收的《百姓建言集》:“陛下,中境百姓想学西境挖‘联户储水窖’,还说‘一个人的力气小,十个人的铁锹能挖穿地’。”
“联户储水窖……”
女帝喃喃重复,忽然想起去年此时,朝堂还在为“该不该给百姓放权”
争执不休,如今却见民生总署的奏疏里,满是“百姓想怎么办”
“百姓能怎么办”
。
她望向窗外的御花园,池子里的冰刚化,便有小太监蹲在岸边,用西境传来的“滤水勺”
捞池底的杂物——这小小的铁勺,曾是赤沙城百姓最珍贵的工具,如今却成了皇宫里的“实用物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