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娩急匆匆回到房间,将纸袋搁在矮几上,摘下手套,拧开水龙头冲着手上的护手霜,掌心压在洗手液上快速按着,动作凌乱无序。
“砰”一声,掌下一歪,洗手液滑落撞地。
罕见的毛手毛脚。
她也被惊得朝后退了两步。
须臾,郁青娩才缓缓蹲身,捡起地上的洗手液,慌乱的心跳也在此刻归于平稳,垂低睫毛,无声勾了勾唇,觉得好笑又无奈。
明明不是约会,更不是生手。
竟还会如期待初次恋爱约会那般,紧张到慌乱无措。
等她收拾完出去时,赵成溪正低着眸,看着很是认真地瞧着台子上的纹身工具。
他闻声抬颈,抬了下唇角,“纹一个再走?”
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但不论是何,郁青娩都不愿意给他纹,哪怕只是很小的一枚,她没犹豫地摇头拒绝。
赵成溪淡“啧”了一声,“真不给异性纹?”
不等她回应,又紧接着挑刺,“那要给沈时斜纹是怎么回事?”
郁青娩望着他深邃眸底,“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因为是你,所以怎么都不一样。
可这话她无法讲出口,也不能讲出口,只好随口扯了个理由,“因为是送给姜吟的结婚礼物。”
赵成溪点点头,“行吧。”
他也不是真较真,只是对她说过要给沈时斜纹这话,而觉得有些不服,莫名就生出一较高下的幼稚劲。
垂下手插兜,抬了抬下颔,“这顿饭可不能讲究礼尚往来了。”
郁青娩疑惑地“嗯”了声,不解他为何突然讲这话。
下一秒,男人微哼了声,幼稚又拽气的撂下一句“这顿算是补偿”便扬长而去。
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她嘴角松动,逐渐勾起明媚好看的弧度,继而低笑出声,迈着步子跟上去,声音很低地回了句“知道了”。
餐厅是洲城名气正盛的一家bistro。
奶白色水泥墙,茂叶密枝,风吹起光影斑驳,不似夜晚的朦胧醉晕,反倒如复古电影里的纯情片段,独生韵味。
端着“补偿”又“请客”的名号,郁青娩包揽点菜重任。
前菜是小肌拌海蜇。
小肌是银皮鱼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含水易腥,醋紧更会叫味道迥然不同,但这里的拌小肌却腥鲜刚好。
赵成溪夹起一块鱼肉,眉骨微抬高一寸,“还记得呢?”
闻言,郁青娩应了声,筷尖在瓷碟上轻戳了下,“因为我也喜欢。”
接着抬起眼睫,目光在他唇上停顿几秒,没敢去瞧他的眼神,生怕暴露端倪,“所以忘不了。”
话讲得虚虚实实,似真似假,教人难分辨。
也不知赵成溪是听懂,还是并未深思,唇角微抬着。
“哦,那巧了。”
他抬眸,目光望进她清润水眸。
“我也忘不了。”
那一瞬,心跳如乍升而起的热灿烟花。
怦然绽开,鳞次坠落,颤意横生。
*
五月底,郁青娩收到定制好的纹身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