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林简阳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震惊,有不解,也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希冀?
林沛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潮红,眼神狂热而偏执。
“是我!我嫉妒徐锋!他一个臭名昭着的人牙子,凭什么能进入明华书院,得到刘夫子的青睐!我嫉妒赵永年,嫉妒石岸!那两个在我们林氏学堂常年垫底的废物,凭什么也能被刘夫子收入门下!!”
“而我林沛,自问才华横溢,却屡屡受挫!我不甘心!所以,福满楼的案子,是我策划的!诬陷赵明德,也是我一手安排的!就连……就连刘县令,也是我逼他构陷陆飞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是我林沛一人所为!”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死死盯着徐锋,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怨毒与疯狂。
林简阳先是愕然,紧接着,那张惨白的脸上竟涌现出一股深沉的痛惜与恍然大悟!他一拍大腿,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沛儿!伯父还一直以为,是那徐锋、陆飞之流在书院欺辱了你,才……才想着为你出这口恶气!没想到……没想到你竟是为了这等……这等虚名,做下如此糊涂之事啊!你让伯父……情何以堪啊!”
林简阳那番“慈父”般的表演,尚未完全落幕,跪在地上的林沛已然抬起头,脸上那病态的潮红未褪,反而更添了几分癫狂的冷笑。
“不错!是我!但那又如何?我乃堂堂肃王妃的亲侄,林家未来的继承人!若非那刘夫子老眼昏花,明华书院处事不公,一味偏袒!我林沛何至于出此下策!”
徐锋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
“哦?林大公子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比你的才学要精进不少。真当这公堂之上,都是任你糊弄的傻子么?”
林沛眸光骤冷,脖颈青筋暴起,嘶声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徐锋当初带着石岸、赵永年那两个废物进入明华书院,难道不是事实?”
“嗤——”徐锋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满是不屑与鄙夷,“赵永与石岸以及陆飞,在你们林氏学堂,确实常年敬陪末座,此言不虚。但他们一入我明华书院,便堂堂正正通过了旬试。而你林大公子。”
当初可是连明华书院的入院考核都没能通过。如今,你又有何脸面,在此大言不惭,自诩才华横溢?”
一个连门槛都迈不进的人,竟好意思指责书院偏袒?滑天下之大稽!
“噗嗤——”
围观的百姓中,不知是谁先忍不住,一声低低的窃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荡起圈圈涟漪。
紧接着,零星的嗤笑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片压抑不住的嘲讽。
林沛那张本就涨红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如同滴血,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裳,丢在烈日下暴晒!
他活了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双目赤红,死死瞪着徐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你巧言令色!血口喷人!”
徐锋却不再看他,那轻描淡写的笑容未变,目光转向肃王,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锋锐。
“王爷明鉴。林沛此等心性,为区区入学名额便能做出构陷同窗、逼迫朝廷命官之事,其言辞已近乎癫狂。下官实在难以相信,仅凭他这番所谓的‘嫉妒’,便能说服张夫人与张宏,合谋杀害张员外,并布下福满楼那等环环相扣的毒计?”
这话一出,不仅是林沛,连林简阳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徐锋这厮,是在暗示沛儿的供词不足为信,要将火烧回我身上!
林沛更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侮辱,仿佛自己精心策划的“牺牲”,在徐锋眼中不过是个笑话!他双拳紧握,指甲深陷入掌心,恨不得扑上去将徐锋撕碎!
林简阳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叩首,声音带着几分惶恐与痛心疾首。
“王爷息怒,徐大人息怒!这……这只是徐大人的猜测罢了!沛儿心智迷失,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皆是下官教子无方,平日疏于管教所致!下官,下官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恳请王爷从轻发落林沛,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