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渡自然不愿与此人同行,只不过他先前许诺过小师妹,会竭尽全力帮助她重立九鼎,不能食言,因而只能放行。
好在孟埙这一路还算老实,并没有再生出什么事端。
鹤城距离奉阳城近三千里,乘马车至少也要七八天,他们日夜兼程,赶到鹤城也是五天后了。
三人分头行动,混入市集,打听凤梧的下落。
“唔……你说一个长相出众的青年,和一个雌雄难辨的漂亮年轻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范一摇从一个卖糖水的摊主口中打听到一点关于师父的消息。
“我前两日出城回村,路过一处破庙,好像在门口看到过你说的这两人。”
范一摇立刻道:“那庙在什么地方,能跟我说一下么?”
“哎,西门出城,往东去,得有个二三十里的样子。不过我路过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前了,小姑娘你现在要去找人,恐怕是要扑个空的。”
“那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么?”
摊主好笑道:“我只是路过,怎么会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那你废什么话!”
摊主正欲发火,却被塞进手里一块大洋,有些不敢置信,放进嘴里咬了咬,又吹了一下,确定是真的。
心中那点火气随之烟消云散,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记得路过那破庙时,其中一人是被用绳索绑着的,也不知道这里面牵扯了什么是非。
摊主有心想要提醒这寻人的小姑娘,可惜她留下大洋就跑了,再抬头时已看不见人影。
……
山海镖局在外行走江湖,自然有自己的联络方法,范一摇很快找到江南渡,却不见孟埙踪影。
她决定不等了,先和大师兄往城外跑一趟,按照那摊主指引的方向,寻到城外二十里地的一座破败土地庙。
赶到地方时,天色已暗,破庙距离官道有段距离,周围荒无人烟,几乎都是半人高的枯草。
师兄妹二人正准备向破庙大门走去,范一摇耳朵一动,忽然一把拉住师兄蹲伏下身。
江南渡这时也感应到附近有人,循着脚步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白衣紫裙的身影走进庙门。
两人对视一眼。
是凤凰火!
范一摇心急,想要再靠近些,却被江南渡制止,他冲她轻轻摇了下头,示意要谨慎,于是两人半伏着身体,隐在枯草丛里缓慢靠近,从土地庙后绕过去,一点点靠近侧窗。
破旧的土地庙正堂内,凤梧正盘腿坐在土地公像下,闭目养神,若不是他身上捆缚的绳索,会让人以为他是在打坐。
范一摇透过窗格看到这一幕,双眼圆瞪,几乎要忍不住冲进去了。
江南渡一手提住她后脖领,生生将人扯了回来。
范一摇以眼神示意:什么情况!!不是说凤凰火没法违抗师父命令?这怎么还捆上了?!
江南渡表情有些古怪,没有回应。
范一摇只好压下心中惊异,继续偷窥。
一墙之隔,白衫紫裙的凤凰火肤白胜雪,隐藏于乌黑长发中的耳朵比常人尖一些,削薄的嘴唇如久病之人,透着微微的暗紫色。但是看他那精神奕奕的样子,却丝毫不像有病之人。
“主人,看我给你找到什么了!”
凤凰火单手端着一张托盘,盘中放着一只精致瓷碗,兴致勃勃,一副献宝的样子。
“酒酿桂花圆子,我记得你最喜欢吃了。”他走到凤梧面前,屈膝矮下身来,将那碗酒酿圆子奉上,以仰视的姿态,眸光亮亮地看向凤梧。“在这中原之地,想搞到一碗正宗的酒酿圆子可不是容易的事,费了我好大功夫呢。”
面对凤凰火的殷勤,凤梧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睁开眼淡淡看向他。
“凤凰火,我已经被你在这里捆缚数日,你也该解气了,还不肯将忘忧梳拿给我么?”
凤凰火神情委屈,“主人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何曾对主人有气?倒是主人,多年未见,对我如此冷冰冰的。”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主人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没关系,我换一个。”
凤凰火放下手中托盘,摇身一变。
范一摇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风流俊秀的青年,变成一位妩媚娇柔的妙龄女子,眉眼外形与方才的男身相似,仿佛一对龙凤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