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扑扑身上的灰,无视这原屋主——他其实并不知道这里原先住的是谁,只是有些猜测——然后该去哪去哪的;
可是,或是因为近来太安逸、太舒坦,他忽然就好奇心旺盛起来;
摸索的五指停在那儿,沿着边缝抠了抠,敲敲打打,都无变化。
他琢磨了一下,下了些不知究竟和他有什么关系的决心,往里一推——
咔哒一声,那块墙板掉出来,掉在他身前。
他也不去捡,只凑近了去看露出来的凹槽;
黑洞洞的,不深,但看不清。
唯见两条窄窄的,雪亮雪亮的银光——是武器的刃。
门外有脚步声响了。
是看护监视他的人吧?方才的声响好像确实是有些大了。
他知道隔壁是二十二,但不常在,不知今晚会不会过来查他。
来不及了,但——
他背对着门口,鬼迷心窍般伸出了手;
将那东西拿起来,握在手里,举到眼前。
门无声开了。
他以为他们会撞门的,看来他们还是无时无刻都那么小心。
风采青想,他没什么好心虚的。
不过是碰巧摔了,碰巧发现暗格,碰巧拿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他只是借来看看,动作很小心,不磕了碰了就好。
这屋子里一没光了,他就觉得凡事都隐秘了。
他知道门外的人已飘进来,或许已经到了他头顶梁上,或是身畔。
但他只当全然不知,轻轻去摸那镖形武器的锐刃。
没关系的。他奉圣旨住进来,不会……
——至少在下一刻被按在地上,手脚都被反锁制住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
等到风采青终于向太医证明了自己不是癔症复发,太医又终于跟二十二解释清楚,已是快四更天了。
风采青抿着唇,端着药碗,意图再问一遍没病能不能不吃;
二十二却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那支银蓝色的飞镖,瞪着他。
好像他再做出点什么让人不满意的举动,那支镖就要钉到他头上了。
风采青缩了一下脖子,还是接着端着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多吓人:
黑灯瞎火,迷迷蒙蒙的;
椅子倒了,灯台翻了,一地莹亮;
他拿着疑似旧友的贴身武器,往脖子上比划——按住他那个小暗卫是这么回禀的。
把人都吓死了,兵荒马乱折腾一晚上;
首席本来今日在帝师那边当值,硬是被指了过来,处理他一个六品小官的事。
二十二皱着眉,眼神好似要把他脑子剜出来,再搅匀了,翻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你真不知道那是他的房间?还是装傻蒙我?”
风采青惭愧道:
“有所猜测……一直未敢确认。”